好一会儿过后,裹成一团的阴蛇开始散开,逐渐将蛇球下的血尸露了出来。那血尸的头骨内、胸腔内、肚子里全是绞作一团的阴蛇,身上的肉像是被碾压过似的烂成了肉泥,像猪肉摊上没剔干净肉的排骨和腿骨。血尸的两只眼窝还各有一条阴蛇正往外钻,那大张的嘴里有三条蛇往在往外挤。它身上的骨头全被阴蛇挤裂、挤断,随着阴蛇的离开,它的骨髓像是失去了支撑般一点一点地散了架,塌成了一堆烂肉骨架。
路无归怔愣地看着那成了烂骨架的血尸吓得两眼都直了。
突然,棺材一阵剧烈震动巅得路无归的身子一晃,好在她反应及时眼疾手快地一把扣住棺材盖,稳住了身形。
血尸惨死的样子就在眼前,近在咫尺,吓得路无归面无半点血色。
棺材巅晃得格外厉害,使得路无归得趴在棺材上且双手用力地扣住棺材才能不让自己被巅下去。
随着棺材的移动,趴在棺材上的路无归离成一副烂骨架的血尸越来越远,一直到血尸消失在视线里她才回过神来。
剧烈的颠簸使得她一阵恶心,最后忍不住,侧身“呕”地一声对着棺材下方吐了!
她探头朝着棺材下方吐去的时候,瞥见棺材下方的阴蛇像浪潮般起伏摇摆,蛇潮没得棺材只剩下约有半尺的高度还露在外面。棺材下方的蛇离她不到一尺,近在眼前。
路无归吓得把头缩了回去,浑身软地趴在棺材盖上一动都不敢动。
游道法的棺材在蛇潮中如同被潮水推动着的一艘小舟摇摇晃晃地往前。
路无归随着棺材的晃荡不断地左右摇晃,巅得她头晕眼花,吐了好几次。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自己离崖壁越来越远,四周被黑雾弥漫,什么都看不见。
路无归的脑子晕得厉害,眼皮沉重,她有点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下到井里走阴了还是睡着了在做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悠扬醇厚的钟声响起,惊得路无归一下子睁开了眼,她这才觉自己竟不知在什么时候睡着了。她双手因为长时间用力地扣住棺材板已是又麻又痛。
四周的黑雾淡了很多,能够看得远了些,地上到处都是死人的白骨和或盘聚在死人骨头上、或四处游走、或盘成一团的阴蛇,这些阴蛇比起抬棺的阴蛇显得要悠然随意得多,周围的景象看起来像是阴蛇生息繁衍活动的地界。
她没来过这里。
路无归对这里一点印象都没有,甚至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
她盘腿坐起来,茫然地朝着四周看去。
除了黑雾、枯骨、阴蛇外,她什么都看不到。
她身旁聚集着数都数不清的阴蛇,阴蛇抬着游道法的棺材围聚在四周,周围三丈内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路无归觉得自己即使贴着风罡符也跳不出蛇圈。
风罡符!
路无归低头朝腿上看去,见到风罡符不知什么时候失的效,早不知道落到哪去了。
她感觉不到半点阳气,想必已到天明时分,阴路消失了。
突然,她的心中涌起一缕很异样的感觉,这感觉让她下意识地朝着前方的黑雾中望去,心紧有一种难以言述的迫切感,就像是有什么在召唤她,又似……她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前面。这感觉来得格外的强烈的奇怪。
她颤颤悠悠地从摇晃不已的棺材上站起来,抬眼望去,仍旧是什么都看不见,还差点被晃下棺材掉进蛇堆里,这让她浑身一软,又跌坐回棺材上。她心想:“万一阴蛇看在大白的份上不咬我呢?”她试着,悄悄的,一点一点地把腿往棺材上挪,看这些阴蛇会不会避开她的腿。
她的鞋底还没挨着棺材下的阴蛇,眼角余光就瞥见有一道白色的影子立了起来,她缓缓的慢慢的扭头看去,只见一条足有大号保暖壶粗的阴蛇高高地竖了起来,那冰冷的蛇眼冷冷地盯着她,颈后的蛇鳞鼓动充满了威胁。
路无归小心翼翼地把脚又往下伸了点,那阴蛇不断吐着舌信的嘴里忽然出“咝咝”的声响,那鼓起的蛇鳞亦出同样的声响,周围朝前涌的阴蛇群突然停了下来,且有阴蛇回头朝着棺材涌来。
路无归的冷汗“刷”地一下子下来了,她赶紧把腿缩回棺材上盘着,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条堪称阴蟒的大蛇。
那条阴蟒朝她吐了吐舌信,又张开漆黑的嘴露出锋利狰狞的蛇牙,嘴里出类似于“哈……”的像哈气又似在咆哮的声音,蛇头猛地朝她一摆,吓得路无归的身子往后一缩,差点就把量天法尺抡起来砸它的蛇头上。如果只有一条阴蛇,路无归绝对就砸了。
可是周围有这么多的阴蛇,她瞬间想到了那血尸的死状,吓得她用力地握紧了量天法尺浑身哆嗦得跟筛米似的,那握住量天法尺的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那些游回来的阴蛇继续往前游。
阴潮再次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