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洗脑(2 / 2)

陆政东意气飞扬。声音也渐渐变得高起来。

“选准定位很重要,但是一旦选准就要不遗余力,这是关键。”

“我想大家或许都知道金威市前两年在大搞城市建设,甚至张忠平同志还被冠上了一个造城书记的绰号,这是带有贬义的,但同样,和金威一起造城的还有金湖区,现在的情况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这就涉及到一个问题,拿什么还支撑造城,造城的目的是什么?没有支撑。拆东墙补西墙,其他要投入的地方势必受到严重影响。而这样盲目造出来的城,很有可能就是死城一座,而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和目标,没有一个系统的、长远的规划,造城那有注定不会有好结果的。

所以要造城,要基于一个最基本的规律,至少要做到以城养城,要做到造城是为了增加一地的供血功能,金威造城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承接一些产业,随着劳动力成本的上升以及产业结构的变化,一些产业会逐步向内地转移,敏锐的把握到了这一点,结合自身的优势,加大力度招商引资,尤其是提出了全方位开放政策,据说对方要求很高,而金威方面则在这个基础之上自己给自己加了量,不但表示从选址到道路、用电、用工的承包打捆服务,以及后续的一一系列问题,总之,企业只管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其他需要政府解决的,政府去解决,这口气很大,说实话,当时我还是有些担心的,但是金威做到了。

而且金威还主动出击,据我所知在去年一年中,他们分管招商的副市长在金威的时间很少,基本上都在一些招商的洽谈会上,他们的招商局长据说一年三分之二的时间在外地,诸位,我们的书记、县长、区长们?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触动?有没有压力?有没有如坐针毡的味道?”

我很清楚,硬件设施对于一地的经济发展和对资金人才吸引力的重要性,而我认为服务意识同样重要,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硬件设施更为重要,这一点我是深有体会的。

我在西河长滩开发区的时候,也就千把万的初期投入,就搞开发区,那硬件设施说起来估计你们都觉得寒酸得掉牙,但就是这一千把万,长滩硬是把开发区搞了起来,而且到现在都还不错,人家一地级市比我们高新区的经济总量也差不了多少。

那靠的是什么,开动脑筋想办法,靠的是服务,要转变这样的观点并不容易,因为在我们的习惯性思维中,政府就是管理者,却忽略了服务的职能,虽然市委市政府一再强调这一点,但我认为在这方面还是做得不够的。”

陆政东从自己担任市长以来已经多次进行转变工作作风上的整顿,但是依然有不少陈年陋习深入不少人的骨髓,在很多工作中自觉不自觉的暴露出来,尤其是在经济形势一片大好的情况下,很多人又忘乎所以,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以主宰者和家长自居,不彻底消除这种观念,安新的经济就难以迎来更大的发展。

在座的其他区县领导一个个都有些不是滋味,在印象中金威虽然是撤县变市,虽然是市里县里的龙头老大,可这些年发展也并不顺利,始终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定位,一直萎靡不振,从原本的全省的十强县经济滑落到了中游。

而之前担任金威的几任领导中也是平淡无奇,没有听说过有多少出奇之处,没想到张忠平不声不响的居然搞成了这么大的事情,在增速上超越了几个一向排名雷打不动的区。

“当然即便金威也还有很多努力的地方。根据我的了解。在这方面。现在金威还局限于引进企业,对本土企业还没完全做到这一点,我希望金威用一段时间能够做到本土外来企业一视同仁,那样金威的发展会真正上一个台阶……”

接下来陆政东又谈了发展质量的问题,发展要又好又快。

之后,对于其他区县,特别是工作做得不好的区县进行了分析,虽然没有点名。但是下面这些区长书记们很快的就发现了门道,坐在陆书记正对面的是工作不错的,而两边应该是最差的,优劣对比,却又要坐在一块儿,那份滋味无论是哪一位落后者都不太好受。

而陆政东接下来的来的话让他们更不好受:

“今天,我就讲到这里,主要讲的是找差距,全市和其他城市找差距,区县自己找差距。等拿得出手了再和其他地方找差距。今后这样的集体学习,我就少讲了。也可能是轻专家学者,也可能是你们当中的人来讲,经验要讲,教训要讲,优秀要讲,落后也要讲,目的不是为了打板子,扫谁的颜面,而是让大家明白工作该怎么做,怎么做得更好……”

因为是第一次,陆政东并没有要求大家结合讲话谈论什么,而是让他们先找差距和找问题,至于如何解决,在会后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再提交市委市政府。

但即便是这样,与会的众人都感到了扑面而来的压力。

而陆政东和罗浮黎同样面临着压力,只是这样的压力和下面的人有所不同,主要是无形的压力。

会后陆政东和罗浮黎又进行了单独的沟通,而话题主要是涉及到地块的问题。

在土地出让问题上,罗浮黎并不希望地块炒得太高,因为他很清楚地价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房价,但陆政东现在的作法显然和那次和他谈的不同了,罗浮黎也有些摸不准陆政东是个什么想法了。

“就目前市里的房屋刚性需求而言,房价在一定程度上是处在上行阶段的,即便是我们把地块的价格放低,也不会改变这样的趋势,所以我们不能便宜了那些开发商。”

陆政东知道罗浮黎的疑惑所以主动讲了他的一些打算:

“安新的发展不仅是振兴经济,还要有社会协调发展,一手抓经济,一手促民生,也是该到两条腿走路的时候,我到安新之后一直有一个打算,但之前一直条件不成熟,一直没动,我想年内对市东郊的棚户区进行改造。我曾经去看过,居民中百分之八十一是原来那里的磷矿、铝矿职工,下岗失业人员多,贫困人口多吗,那里流行一句话:“安新姑娘不嫁安新东”。这里的房屋多是日伪时期建造的劳工房、简易房和新中国成立初期建造的土石房,房龄大多超过五十年。房屋低矮潮湿,四处漏风,没有公共排水、供热、供气设施,卫生环境恶劣,居民吃水难、如厕难、行路难。稍微有点条件的人早就另迁新居了,留下的都是最贫困的普通百姓。

没有像样的道路、房屋,曾经连续几年没娶进来一个新媳妇。开裂的墙体,东倒西歪的朽木板栅栏,以及几百人共用一个旱厕,眼前的一切让我震惊。”

棚户区事实上就是贫民窟,几乎在世界各大城市都存在也是一个世界性的难题。

“嗯,我完全支持书记的这个想法。只是资金需求量可是不小,谁出钱?土地问题怎么解决?这是一块儿硬骨头,那可是近十万人,两万多户。而且棚户区居民特困群体多,近半数居民无力承担回迁应缴资金的情况不少,修起来他们也买不起怎么办?”

“嗯,我的想法是采取了兴建小户型楼房、对低保户实施优惠、对特困户出租廉租房等措施,尽最大限度减免棚户区居民回迁负担。对于无力承担租金的低保户,由房产管理部门记账,代缴租金。棚改区居民回迁时,超出动迁面积部分每平方米只需成本价即可。

我的想法是分批动工,土地采取置换的办法,从土地储备中用地,棚户区腾出来的土地进入储备中心,资金的问题由于采取分批动工压力应该不会太大。”

陆政东想了一下,说道:

“我最担心的是省里和市里的广大干部会有看法,毕竟安新日子并不富裕,这才刚刚好了点,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应该先投入发展经济上,等市里财政彻底好起来了,再来解决这方面的问题,但是这一拖那又不知道拖到什么时候。”

这实际上是保障性住房的雏形,保障性住房是专门针对中低收入家庭建设的具有社会保障性质的特殊住房,包括廉租住房、公共租赁住房、经济适用住房和限价商品住房,这种类型的住房有别于完全由市场形成价格的商品房,这才能针对一个较为广泛的人群,这才具有普遍意义,但由于安新财力有限,陆政东也只有选解决最急迫的这一部分人的问题。

“既然书记有这个决心,那我们就干,我在资金的使用上再通盘统筹下,争取不耽搁市里急需的资金使用,也不耽搁棚户区的改造。对于棚户区的改造先调查研究,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出来。”

陆政东微微一笑,罗浮黎真是典型的行动派,他这才一开口谈,他已经准备做做了。

“嗯,到时候再上会讨论一下。”

罗浮黎迟疑了一下,递给陆政东一支烟,然后才说道:

“土地招投标的事情,估计金忠市长压力很大啊。”

陆政东苦笑一下:

“谁的压力又会小了,包括你我。看来你我都是注定要做断人财路的恶人了。”

其实陆政东也早有思想准备,从尤金忠诡异的态度他就能感觉得出来,盯着这几块地的人不少,而且个个都是有实力不说,而且来头背景都不小,这一个多星期来陆政东按的电话不算多也不算少,但是既然能直接给自己打电话的,那肯定是备认为有头有脸,能够在自己面前说上话的。

掐指算了算,真正能对自己起到影响的也有好几位大有来头的人物,这还是因为自己现在已经晋位省委常委的情形下,否则还不知道会有多少自认为可以给自己打个招呼的角色跳出来,让你给他面子也不好,不给他面子也不好,至少当了省委常委,起到了这一阻隔作用,罗浮黎等没有这个罩着,那自然压力就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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