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铁风沉默不语,他虽较易寒年长,人生阅历见识要比易寒丰富,但是易寒却有他的智慧,所以他想听取易寒的见解。
过了一会,程铁风淡淡道:“我没有变心过,我一生只爱过一个女子。”
易寒自然知道这个女子是谁,是他做出无悔决定的那个女子。
易寒淡道:“回忆总是美好的,因为人总是想回忆起那些美好的事情,却将悲伤痛苦隐藏在内心深处,不愿意想起。”
程铁风笑道:“谢谢你的提醒,她只不过是忙碌的忘记了。”
易寒露出讶异的表情,却不知道程铁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程铁风没有打算解释一番,站了起来,笑道:“我们走吧,再过一会,你就自由了。”
易寒笑道:“我从来都是自由的。”
休息了一会之后,四人往下山方向行走前往白水岩寺庙。
一路上易寒与香格拉有说有笑的,丝毫不像是一个俘虏,反倒是在陪着几人游山玩水。
香格拉感兴趣道:“易元帅,江南真的有这么好玩的地方。”口吻充满向往。
易寒笑道:“当然了,不仅仅有许多好玩的地方,还很多有趣的事,例如秦淮夜舫,庙会”
这一些说的连梅里也仔细倾听起来,她的生活有些枯燥乏味,听着易寒讲述的这些,只感觉自己的人生实在有太多的遗憾。
香格拉道:“若是我能亲自去看一看那该多好啊。”
易寒笑道:“你懂得汉语,却没有什么困难。”
香格拉闻言却沉默不语,她虽然懂得汉语,但是她的身份却注定无法做出这些事情来。
易寒看穿了她的心思,笑道:“只要两国停战,互为友好国邦,这却没有什么困难。”
香格拉喜道:“若真是如此,易元帅可要带我好好游玩一圈。”
梅里闻言,却朝不悦的香格拉瞪去,喜笑颜开的香格拉突然安静不语。
易寒朝梅里笑道:“你觉得没有可能吗?”
梅里冷冷道:“你不要废话,快走。”
易寒指着停下来的程铁风道:“他不走,难道让我一个人走吗?”
只见程铁风在双子岩前停了下来,目光盯着那已经被斩断的两块并在一起的石头,已经不复双子模样。
香格拉和梅里有些好奇,易寒却心知肚明,这个地方对程铁风意义重大,他有理由也有必要停下来看一看,他正在回忆吗?那一定是一段并不越快的回忆。
程铁风伸出触摸着断岩,动作是那么的温柔,就是在抚摸爱人一般,他闭上眼睛回忆起当年一剑斩断岩石的决心,那情景历历在目,好似昨日发生的一般,倘若自己当年一剑无法斩断这块岩石,现在会是怎么样的,这世界会变成怎么样呢,他又身在何处呢,自己的妻儿又会是谁人,命运的转交就让人一生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心中暗忖:“紫凤你是否想过和我重游故地,一起重温我们相恋的地方。”
香格拉想要询问,易寒示意她不要说话,保持安静。
一会之后,程铁风才从深深的回忆中回到现实,看了另一块短岩,断痕尤新,可见被人斩断不久,转身对着易寒道:“麒麟,你真的一件斩断了?”
易寒淡道:“我已经跟你说过了,你却要亲眼目睹才肯相信。”
梅里和香格拉显得很好奇,这很重要吗?可是听两人的对话,却感觉两人对斩断这块岩石非常在意。
程铁风沉默了一会,淡道:“可惜你不是我,我们走吧。”
易寒应道:“我庆幸自己不是你,否则我不会原谅我自己。”
程铁风苦笑一声,没有再说话,转身朝下山方向走去。
梅里从背后推搡了易寒一把,冷冷道:“快走。”
香格拉不悦道:“你干嘛推他啊。”
易寒笑道:“好了,你们两位不要再为了我而争吵了。”
香格拉已经把易寒当做一个可亲近的朋友,却渐渐忽略了他原本的身份。
程铁风一路上走的很缓慢,每走一段路,突然就停了下来,走走停停的,费了很多的时间却还没有抵达白水岩寺。
易寒对着程铁风道:“不如我来带路吧。”
程铁风对着易寒道:“我已经三十多年没来了。”
易寒道:“正事办完了,你想待多久就呆多久。”
程铁风莞尔一笑,算是默认了易寒的决定。
只见易寒步伐匆匆,却丝毫不给程铁风半点停留回忆往事的机会
梅里生怕易寒跑了,死死盯在他的身边,距离保持不超过半丈。
进入白水岩寺,易寒对此地轻车熟路,径直朝与子凤相会的亭子走去,身后三人紧跟其后,好似他才是这场谈判的做主的那个人。
亭子内站着一个白色纤秀的身影,她静静俏立,默默无言,一身白色的书生长袍温柔的包裹她柔美的身段,显得是那么的恬静优雅,白袍纤尘不染,洁雅如仙。
亭子的石椅上还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冷峻幽邃的孤龙,一个是冷若冰霜的席夜阑,两人都透着寒冰一般的气息,便只有一身白色轻雅书生长袍的子凤,才让人感觉到一丝暖意,若不是子凤在,怕是这亭子要给人冻僵了的感觉。
子凤最快听到脚步声,转过身来朝易寒望去,露出每次相见时候的微笑,竟走出亭子朝易寒走了过来,笑道:“易元帅,我们又见面了,只可惜今日无清茗相待。”
易寒笑道:“当然你说我们分别之后只可能会在战场相遇,现在你又该怎么说?”
子凤露出一丝歉意,“子凤像个任性的小女孩,却让易元帅见笑了。”
席夜阑和孤龙静静看着这一幕,并没有阻止子凤与来人靠近,他们既然来了,心中就都相信子凤。
孤龙盯着子凤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只感觉子凤虽然对我也是这般温和友好,却少了刚才那份走出亭子的热情。
席夜阑看着易寒,见他喜笑颜开,心中便以宽慰。
程铁风走了上来,看着子凤,子凤看了程铁风一样,淡淡的点了下头。
梅里和香格拉也上前道:“元帅。”
子凤淡道:“给易元帅松绑吧。”
梅里这会毫不犹豫的一剑斩断捆绑易寒双手的绳子。
待看见脸带紫荆面具的程铁风出现,孤龙和席夜阑同时将目光转移到他的身上,今日他才是谈判的主角,易寒只不过是个交换的俘虏。
程铁风却没有朝亭子望去,对着易寒道:“你走吧。”说着对着子凤道:“我们回去吧。”说着转身。
交换的过程显得很简单,没有任何的欺诈,面会一切很快就结束。
子凤却站在原地不动。
程铁风好奇的转身,“子凤,怎么还不走?”
子凤微笑道:“我今日代表大东国来跟你谈判。”
此话一出,四人皆露出惊讶之色,她是此事交换的俘虏,怎么成了谈判的主角了。
程铁风未出声,易寒先好奇问道:“子凤,怎么回事?”
子凤朝易寒望去,露出微笑,却没有解释,却对着程铁风道:“请吧。”
程铁风沉声道:“子凤,你想要做叛徒?”
子凤淡道:“你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程铁风闻言哈哈大笑,“好!有魄力,我从来不跟敌人谈判,但是你却是例外,我倒是要听听我的女儿会代表敌人向我提出什么要求来。”
香格拉和梅里闻言一惊,紫荆元帅居然是凤元帅的父亲,她们从来不知道。
子凤没有说话摆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突然间让人感觉到他们完全就不是父女,而是站在彼此立场对立面的两个人,这太怪异了,梅里和香格拉久久不能释然,和易寒三人愣在原地,看着走出亭子的两人。
香格拉问道:“易元帅,到底是怎么回事?”
易寒应道:“我也糊涂了。”心中暗忖:“难道子凤真的背叛紫荆国了吗?程铁凤背叛大东国是为了紫荆女王,那子凤是为了谁,孤龙还是自己?还是她心中那份希望战争结束的坚持?”易寒自认自己了解子凤几分,可是突然间又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她,她还是如初的神秘,让人无法看透她的内心。
梅里简直不能接受子凤的背叛,元帅背叛了,那英睿军怎么办,她们近卫营的姐妹怎么办?她有些捉狂的揪住易寒的胸襟,冷声问道:“你到底对元帅都干了些什么?”
易寒动手拨开梅里扯住自己胸襟的手,沉声道:“请你对我尊重一点。”
梅里怒吼道:“我要杀了你。”
一声轻轻的娇哼传来,梅里打算拔刀的手突然僵住了,神色一紧,却半句话也不说了,却恶狠狠的盯着易寒,恨不得把他活剥了。
易寒可以理解她的感受,淡道:“一切有紫荆元帅做主,你着什么急,子凤想背叛,我还不准她背叛呢?”
易寒这话又让两女无法理解,他难道不是巴不得元帅背叛投向敌营吗?这对他来说是天大的好事啊,为何他却说不准。
梅里揪着易寒不放,“你给我说清楚。”
易寒现在实在不想和她纠缠,“这事我实在说不清楚。”
梅里道:“不说清楚别想走。”说着挡在易寒想走的前面,这一次却也没有拔出佩剑来。
程铁风走进亭子,席夜阑和孤龙倒是礼貌性的站了起来。
程铁风先朝席夜阑看去,微笑道:“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席夜阑无法用冷漠回应他的礼貌,这个老人一向在她面前表现的彬彬有礼,点了点头道:“紫荆元帅。”
程铁风又朝孤龙望去,“这位一定是镇北军的主帅,赵元帅了。”
孤龙沉声问道:“你是谁?”
程铁风淡道:“我是一个羞于提起自己姓名的人,别人都称呼我紫荆元帅。”
孤龙沉声道:“我当然知道你的身份,我问的是你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