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允为之一愣。
平心而论,关允还真没有想到要来京城,他的志向在基层,暂时还不想从事高屋建瓴的务虚工作。从基层一步步做起,每走一步都有切身体验的感受和收获,是他为自己制定的人生之路。而不是高居京城之地,虽然登高望远,实际上以他的年纪从事太理论化的工作,是空中楼阁。
“我……”关允斟酌了一下语句,“我还是想先从基层做起,不想站得太高了,站得高了,远离了群众,会不接地气。”
金全道微微一怔,他没想到关允会拒绝他的好意,沉默了片刻他又说道:“关允,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如果你肯来京城帮我,我是想过了元旦就安排你和一佳结婚。”
金全道的言外之意就是原先定下的实权正职正处的约定,如果关允同意调来京城,他可以适当让步,不必非等关允升至实权正职正处,就可以抱得美人归。
关允只犹豫了片刻,还是坚定地说道:“谢谢金伯伯的好意,我还是想留在基层。”
“省委……也不能算是基层吧?”金全道脸上无喜无悲,似乎早就料到了关允的决定一样,“听说你本来想下到县里,结果被人故意安排到了省委?是不是现在还有想去县里的想法?”
“是。”
“需要不需要我帮忙?”金全道第一次在关允面前主动提出要为了关允前途而出手,他的语气很平静,但在平静之中却流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关允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摇头说道,“我想凭自己的努力跳出省委,从孔县到黄梁,再从黄梁到省委,一直都很被动,我想现在是试一试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的时候了。”
“好。”金全道轻轻一拍桌子,“年轻人有这份志气是好事,既然这样,我就不勉强你了。”
当晚,关允又住在了金生丽水。
晚饭后,关允陪金一佳散步,田将离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金家,走的时候,也没有和关允打个招呼,金一佳笑道:“将离的姓格很有意思,有时候她话很多说,很开朗,有时候忽然就又忧郁了,不过不用管她,她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女孩,除此之外,人很好,只要是她认准的朋友,绝对真心相待。”
“也奇怪了,她平常很认生,是慢热的姓子,和陌生人交往,很少一见面就那么多话,和你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你说,你是不是真的挺有女人缘?”
关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能我比较平易近人,再加上长得比较善良,说话又有礼貌,所以就……”
“你长得还善良?别逗了。”金一佳取笑关允,“你长得最坏了,一个大男人,长一双丹凤眼,据说长丹凤眼的男人最有女人缘,换句话说,最花心。”
“不能以貌取人,更不能封建迷信。”关允哈哈一笑,伸手去挠金一佳的痒,“尤其不能指责亲夫。在古代,丈夫的地位天大,绝对不容冒犯。”
“好,你天大,小女子错了,请相公恕罪。”
“相公的称呼好,我比较喜欢。”关允嘻哈一笑,“古往今来,女人对丈夫的称谓表明了男人地位的变迁。比如最早的时候,女子称呼丈夫为良人,可见当时丈夫在妻子心目中的形象光辉而高大。再后来,丈夫就成了郎君,郎君是雅称,是爱称。”
金一佳坐在院中的秋千上,小腿裸露在外,闪耀青春的光泽,她一边晃动小腿,一边倾听关允的侃侃而谈,笑道:“夫君真是渊博,奴家受教了。”
关允笑道:“称呼丈夫为郎君时,丈夫称呼妻子为娘子。不过到了宋朝,男人的地位进一步上升,妻子称呼丈夫为官人,可见男人的家庭地位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官人就是管人的意思。平民百姓之家,妻子称呼丈夫为官人,官宦之家,则称呼丈夫为老爷。老爷的称呼,是男人地位尊崇而不可侵犯的象征。”
“是,老爷,奴家不敢了。”金一佳低眉顺首,别说,她装得还挺像,真有几分古代女子的贤良。
“官人之后,丈夫就被称为相公了,相公一说,是女人期盼自己的男人封侯拜相,此时,男人的地位达到了历史上的顶峰。然而万事万物,盛极必衰,男人的地位从相公之后,开始逐渐滑落。从近代的先生到爱人,再到现在的老公,男人在女人眼中,或者说在解放过头的中国女人眼中,正在由当年可以封侯拜相的伟丈夫一路下滑到今天可以和太监媲美的男人……”
“太监?”金一佳咯咯地笑了,“为什么说是太监?”
“老公是目前最流行的叫法,老公最早就指宫里的太监,现在女人一口一个老公叫得亲热,不知道是不是潜意识里都希望自己的男人举而不坚持而不久?女人们或许不知道,天天老公叫得多了,说不定真能叫出麻烦。”
“噗哧……”金一佳乐不可支,“你真是坏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