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平,我等虽为武将,也当知晓是非曲直,这些年来,慈于江东也立下不少功劳,积攒了些家财,如果此役可侥幸不死,慈当致仕,归家中奉养母亲了……”
孙权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今日竟然在这庐江江边,与鲁肃,周瑜二人闹成了这般模样?原本孙权只是想让二人屈服,好好展现一下他这吴侯的权威,并且告知朝中众将,江东之事到底该何人做主,只是二人如此刚烈的性情,令孙权先前谋划,尽皆成空。
且有孙绍作梗,孙权恼怒之中,又口不择言,这才将二人深深得罪,无法转圜。
在孙权看来,若只是周瑜离去倒也罢了,江东鲁家乃世家豪族,若其离去,江东朝堂之上的世家家主们,又岂会毫无想法?且今日又与太史慈交恶,会稽方向的山越只因畏惧太史慈本领,这些年来丝毫不敢作乱,如今太史慈再致仕的话,江东内忧外患,就算无人来打,孙权自己也没这本领,将诸多事宜尽数摆平。
想到此处,孙权心中大悔,长叹一声,对周瑜,鲁肃道:“公瑾,子敬,你二人且回来吧……”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鲁肃闻言嗤笑一声,对孙权道:“仲谋,如今你心愿达成,理当高兴才是,你就于这江东好好做你的吴侯,日后再不会有鲁某与公瑾干扰于你。”
“子敬所言极是。”周瑜闻言,看都不看孙权,冷笑一声道:“既然无人阻拦,那绍儿也别杵在那里了,且一道上船,也好让吴侯早些回府休息。”
“正该如此!”孙绍说罢,对太史慈拱手拜道:“多谢子义叔叔今日相救,叔叔既有心事,绍儿也不敢劝叔叔与绍儿一道去往荆襄了,今日一别,相信不久之后,自会相见。”
孙绍说罢,遥望孙权,放声笑道:“绍儿这便离去,另祝吴侯武运昌隆!”
孙绍说罢,催马便回,只听对面噗通一声,孙绍回头望去,见对面孙权落马,晕厥过去,只冷笑一声,理都不理。
大船驶离渡口,庐江诸将匆忙去救孙权,太史慈见状,长叹一声,口中喃喃道:“伯符,昔日你便是将基业传给绍儿,江东怕也不会如当下这般,危机重重了吧……”
孙绍登船,于船舷甲板处,见周瑜,鲁肃二人皆眼含热泪,久久不言,心中亦痛。
二人兢兢业业于江东多年,周瑜两鬓已斑,这些年来为江东拓土,不知付出了多少心力,鲁肃屡屡于江东危难之际,广散家财,可二人最后却遭孙权这般对待,对于二人而言,此番与孙权决裂,相当于一生的心血毁于一旦。
孙绍如今也是有家有室之人,多少能够理解二人心中想法,正要出言相劝,却见周瑜走来,拍了拍孙绍肩膀,对孙绍道:“如今周某刚离大牢,子敬亦身无分文,此去荆襄,我二人倒要叨扰绍儿了。”
“二位叔叔与绍儿之间,何分彼此?”孙绍闻言,佯装不悦道:“况且公瑾叔叔这般担心,本是多余,公瑾叔叔得山民叔叔看重,一旦到了荆襄,高官厚禄唾手可得,至于子敬叔叔,若欲富甲天下也是不难,山民叔叔常言子敬叔叔经营有道,以叔叔的本领,加上我荆襄的物产,便是强强联合,鲁家不出数年,自可复往日荣光!”
“你这小子,这些年不见,成长不少,如今倒是会安慰人了。”鲁肃一脸唏嘘,对孙绍道:“我与公瑾如今见你有这般出息,心中也是欣喜不已,每每看见绍儿,我等便似看见了伯符当年……”
“比之父亲,绍儿还差得很远。”孙绍闻言,苦笑一声道:“山民叔叔常言,若父亲尚在,便是与其为敌,也当畅快不已!孙权这般对手,实在入不得我荆襄法眼,若不是忌惮公瑾叔叔,江东须臾可破!”
周瑜闻言,不禁笑道:“莫要为叔叔脸上贴金了,与荆襄相争多年,叔叔无一胜绩。”
“那是因为江东未有能够与叔叔配合之人,军中征伐,军师谋划虽然重要,可大军的补给,主公的政令,以及军中上将的勇武,都是决定大军胜负的重要因素。”孙绍闻周瑜之言,一本正经道:“若孙权将江东大事,交由公瑾叔叔放手施为,江东又岂会是现在这般模样?”
孙绍说罢,周瑜久久不言,鲁肃却是眼前一亮道:“绍儿居然有如此真知灼见?”
“这都是昔日于汝南之时,伯言说的,当然此话源自山民叔叔……”孙绍讪笑着挠了挠头,对周瑜道:“那孙权既无识人之能,又无用人之道,叔叔如今这般决断,于绍儿眼中,才是明智之举。”
周瑜闻言,半晌无言,却听孙绍继续侃侃而谈道:“即便叔叔再与那孙权妥协,于江东之日也只不过是把大好的时光白白浪费,与其这般蹉跎下去,不如凭一身本事,于这乱世青史留名,那个能够‘樯橹灰飞烟灭’的公瑾叔叔,才是绍儿心中真正的公瑾叔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