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港外的小酒馆内,薛点了杯苦涩的啤酒,和列宁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还时不时询问酒保港口的事情,脸上写满了焦急。
列宁知道,薛是一位橡胶商,原本生意不算很大,但不知为何近些年来橡胶的价格暴涨,所以他的身价也急速飙升,两人此次来这里就是为了收一批从吕宋运来的生胶,却没想到抵达后才发现,整个威廉港都已经被封闭,就连民用码头也没有漏过。
等询问了士兵后才知道,原来李默即将来这里参加交接军舰的仪式,薛越发担忧了,因为据他说,这批生橡胶是偷偷从吕宋和婆罗洲运出来的走私货,万一被发现后将会连累他在国内的伙伴,而且他本来是已经联系好了买家,只要将这批货出手就能凑足列宁需要的现金,却没想到耽搁了。
这一幕落在列宁眼中,不仅没感觉不快,反而笑意更浓。
他劝慰着薛,提醒他这里是德国,李默并没有权利在这里查走私,何况他对那位这几天来占据了欧洲各报纸头版的年轻皇帝实在是很有兴趣。
无奈中,薛也只能耐着姓子在这家小酒馆里住了下来,等待港口重新开放。
列宁没有理睬薛的牢搔,见他对酒保唠唠叨叨,微微一笑转身拿起了一份今天的莱茵报,上面李默在纪念碑前即兴演讲的全文引起了他的兴趣,尤其是最后那句“我带来了橄榄枝,请不要让丢弃它。”更是引发了他的好奇。
那一句句“我们被忽视了。”道尽了那些落后国家的辛酸,当欧洲在享受殖民带来的财富和快乐时,谁又能想到有多少国家的人民正在遭受苦难。
当英国绅士们衣冠楚楚的坐在咖啡屋里喝着下午茶时,他们却将一箱箱鸦片运往世界各地,当他们带着女伴踏青游玩时,他们的军舰却在炮轰已经被鸦片折磨的衣不遮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世界人民。
直至现在,他们还在为非洲的黄金和钻石,发动了一场新的战争,他们根本不顾人民的生死,只想获得带有鲜血的财富。
俄国虽然也是欧洲大国,但在英法这些主流国家眼中,俄国却一直处于地缘政治的缘边,而残暴的尼古拉二世却没注意到这些,依然生活在皇权霸业的美梦中,妄图以战争摧毁刚刚诞生的新华,吞食远东肥沃的土地,为了这个目标,他甚至无视俄国国内百姓的生死。
他为了报复李默摧毁远东舰队的仇,不惜向法国举债,却不肯从他的私人金库中掏出哪怕一个金币,而是把这些转嫁到了穷苦的人民头上,征收了高额的战争税。
列宁叹了口气,他只希望等拿到钱回国后,能够联络更多的志同道合之士,一起推翻邪恶的沙皇政权,然后和李默达成协议,结束无休止的战争,换俄国和新华一个安宁。
“德林斯,你疯了吗?”
当他刚刚准备去看下一页,看看德国评论家们对刚达成的中德友好协议是如何分析的时候,一个声音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为对方说的是比较生拗的小波兰语,如果不是他恰好有几位波兰朋友,或许也很难听懂他们在说什么。
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到两位年轻人正在角落里小声交谈着,虽然声音很轻,但由于正是下午酒馆里人很少,所以还是能听到一些。
“奥尔,我没有疯,为了我们波兰,我愿意牺牲一切,哪怕是我的生命。”坐在侧面,只能看到一侧脸庞的年轻男子刚说完,列宁就已经猛的皱起了眉头。
那对艹着小波兰语的男子似乎没注意到有人在偷听他们的话,继续说道:“可是德林斯,就算你刺杀成功李默,那又有什么用呢?难道残暴的尼古拉二世会因为李默死了也放弃皇位?让波兰读力吗!”
还没等德林斯回话,列宁就已经猛的张大了嘴吧。“刺杀李默?!他们要刺杀李默!为什么?”列宁下意识的瞄了眼旁边的薛,却发现他还在和酒保说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这里,正想着是不是该提醒他一下,就听那位叫德林斯的年轻人继续说道:“不,奥尔。”
德林斯摇了摇头,警惕的看看四周才说道:“尼古拉不会为李默殉葬,但现在全世界都知道俄国和新华的战争无法避免,如果我可以嫁祸给俄国,那么新华人一定会拼死进攻俄国,那样的话就可以为我们波兰争取到读力的机会!”
“可是。”
“没有可是!”德林斯看起来是为倔强的家伙,根本不容伙伴说话就站了起来:“为了我的祖国,我必须冒险,而且我们还有第二条让波兰不再受到残暴的沙皇统治,让人民自由呼吸,让没有土地者享受生活的办法吗?”说完,不等伙伴就自己走出了酒馆。
看到他那位同伴离开,列宁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觉得肩头被人推了一下,扭头后才见到薛已经站在了身后吗,询问:“弗拉基米尔,你在看什么?我已经叫了你几声了,你认识他们?”
“不,我不认识,不认识。”列宁摆了摆手,一下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薛刚才的事情,几次到了嘴边都咽了回去。
见到列宁的模样,薛心底一笑,假装着急道:“弗拉基米尔,酒保说可以帮我联系到码头的船主,我现在就要去见他,看看能不能把船开到别的码头卸货,你在这里等我吧,我会尽快带钱来。”
“薛,其实。”列宁才刚刚开口,薛就早已迫不及待的跟随酒保冲出了酒馆,望着他的背影,他只能继续等待下去。
或许那两个年轻人只是再说笑?
列宁心底很快否定了自己的答案,很快酒馆外忽然传来了阵阵急促的奔跑声惊醒了他,当他走出酒馆后,一抹艳红国旗色顿时让他的瞳孔猛地收缩起来,那个李默来了!
几辆别致的轿车从远处驶来,轿车的车头上分别插着一面新华和德意志国旗,一小队骑兵保护在车队左右,士兵们更是用身体将旁边围观的群众隔开。
嘘声,欢呼伴随着车轮从街道每一处响起,望着车窗内对外挥手致意的年轻身影,列宁很想就这样走进去,和他好好谈谈,但他知道如果就这么冒失的进去,恐怕自己立刻就会被四周的士兵打成筛子。
他不鲁莽,但不代表别人不鲁莽,当他正隔着车窗查看李默的时候,旁边却陡然响起一声尖叫,只见到不远处一道人影犹如受惊的战马般,猛地拉开了隔离的两位士兵,冲向了车队,眼尖的列宁立刻认出了那个身影,正是刚才走出酒馆的那位叫德林斯的年轻人!
他真的来了,真的要刺杀李默!
列宁的眼睛还没有瞪到最大,就见到那个年轻人已经掏出了一把俄制手枪,就在他想要对轿车开枪的时候,一只大手却突然伸到了他面前,猛地将枪托往上一抬!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