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啸晕晕乎乎的醒来,只觉得口干舌燥,**了一声:“水,我要喝水。”
耳边有声音,但是他却一句话也听不懂。梁啸勉强睁开眼睛,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仿佛是个人。他揉了揉眼睛,定睛细看,不禁吓了一跳,飞起一脚,将那人踢了下去。
“唉呀——”一声惊叫。这次梁啸听懂了,不由得一脑门子黑线。这不是那个匈奴少女吗,她怎么到了我床上?他翻身下床,绕着抽泣的匈奴少女转了两圈,连连搓手。
少女一丝不挂,身无片缕,如白的肌肤在摇曳的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她抱着手臂,遮挡着自己的身体,泪水长流,眼睛又红又肿,像是熟透的水蜜桃。
“你……你怎么到我床上了?”梁啸问道。
少女却只是哭泣,根本听不懂梁啸在说什么。梁啸无奈,指了指床,示意她先上床去。少女明白了,不情不愿的爬上床,钻进薄被,缩成一团。梁啸扯过一条裤子套上,这才叫道:“牛儿,牛儿?”
庞硕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主君,怎么了?”
“这是怎么回事?”梁啸指着床上︽,瑟瑟抖的匈奴少女问道。“她怎么到我床上了?”
庞硕一脸的理所当然。“她是主君的俘虏,当然要由主君享用,难道还能便宜了那些粗汉?怎么,她不会侍候人,惹恼了主君。这也难怪,枚大人说她是什么大当户的女儿呢,想来是没侍候过人的。”
梁啸连忙打断了庞硕。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牛儿呢?我不是跟他说了吗。我要是喝醉了。不能让别人近我的身。他怎么给忘了?”
“这个我知道,牛儿告诉我了。”庞硕一拍胸脯。“主君放心吧,这女人一句汉话也听不懂,就算主君骂了皇帝也没关系。哦,主君,你是不是担心淮南翁主?没关系的,淮南翁主不是小气的人,她……”
“滚!”梁啸实在听不下去了。这货也这么多话?今天还是第一次现。“取点水来。渴死我了。算了,算了,我还是出去喝吧。”
梁啸出了门,一眼看到枚皋抱着腿,坐在廊下,摇头晃脑的不知道念叨着什么。看到梁啸,他笑了一声,招了招手。“阿啸,来坐,这里有水。”
梁啸坐了过去。枚皋取过一只杯子,倒了一杯水给他。梁啸接过来。打量了枚皋一眼。“你怎么还没睡?”
“可能是离家久了,突然想起家人,一时睡不着。”枚皋抱着膝,下巴搁在膝盖上,仰头看着天空的残月。“阿啸,你说,这月光会照在梁国吗?”
梁啸撇了撇嘴。“别说梁国,就是整个天下,也就这么一个月亮。你说能不能照得到?”
“就算照得到,也是有区别的吧。比如同样一个太阳,南方就比北方热得多。同样一个天子,这边郡的百姓就不如长安的百姓享受的恩泽多。”
梁啸语塞。这文人就是文人,思维太跳跃了。不愧是写大赋的行家,出口成章啊。
“我刚刚问了那女子。她叫……”枚皋咬着舌头,了一个很别扭的音,然后又道:“换成我们汉语,就是月亮的意思。她那匹马也叫同样的名字,说是西域的良马。不过她却不是匈奴人。”
“不是匈奴人?”梁啸想了想,觉得也对。这女子的确和普通的匈奴人相去甚远。按照人种说,匈奴人其实长得和汉人差不多,都是亚洲人,这女子有点像欧洲人。
“他们部落来自雪山以东,是被匈奴人征服的东胡后裔。”
梁啸恍然大悟,不由得一拍脑袋。没错,东胡人——也就是后来的鲜卑人据说也是这样,白皮肤,黄须,有的还有蓝眼珠子。
“匈奴人这几年遭了雪灾,形势不太好,需要从我大汉取得钱粮布帛以渡难关。对如何取,匈奴内部有分歧,有人希望和汉人和亲,有人希望直接抢劫。龙城之会的目的之一就是讨论这个问题,结果议而未决,可能要等到七月蹀林才会有结果。”
梁啸心中一动。“子孺,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枚皋点点头。“没错,我想借着这个机会进入草原,查看虚实。毕竟太皇太后尚在,朝中持黄老之道者大有人在,一时半刻,朝中大臣很难支持出兵讨伐的建议。如果能以和亲拖延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梁啸皱起了眉,沉吟半晌。“你不担心会步公孙弘后尘?”
“我当然担心。但是我们出使的目的,不就是为陛下耳目,查看匈奴情形吗?时机未到,以一已私利鼓动陛下出兵,岂不有违本意?”
梁啸有些自惭形秽。在这个问题上,他还不如一个真正的汉人来得坦荡。
“既然如此,那你还将这什么月亮送到我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