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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啸打断了赵广的思绪,笑嘻嘻的说道:“什么时候再比一场,让我把钱再赢回来?”
赵广看看梁啸,更加狐疑,却不好多问。【ㄨ】他看看远处正训练得热火朝天的郎官,犹豫不决。梁啸笑出声来。“怕了?”
“怕?”赵广被梁啸激怒了。他不屑一顾,撇撇嘴。“没错,你们的进步的确很快,可是要想取胜,还差得太远。既然你不怕输,那我们就再比一场。”
“好,你安排个时间。”梁啸搓了搓手,看起来有几分兴奋。“赵将军,看他们打得热闹,我都有些有手痒了。要不,我们也下场比比?”
“我们?哈!”赵广惊讶出声,连连摇头。“这可使不得。我让手下的儿郎和你们比武,已经冒了险。如果再伤了你,那可不得了。不行,不行。”
“伤了我?”梁啸放声大笑。“赵将军,你们的情报收集工作做得不到位啊。我这冠军侯是怎么挣来的,你真的清楚么?”
赵广歪歪嘴角,不以为然的笑笑。“我们没什么情报收集,可冠军侯名震天下,我们还是知道一些的。你出使西域,又讨伐匈奴,的确战功赫赫。不过,这里是南越,与草原不同,你的骑射功夫再好,也挥不出来。再说了,这里山高水深,万一你从山上摔下来,或者跌进了河里,那我可承担不起。”
见赵广坚持不肯,梁啸也不勉强。他是想和赵广亲自较量一下,不过心急吃不得热豆腐,他有的是时间,没必要急于一时。他和赵广聊了一下,安排了郎官们再次比试的时间,就和赵广一起下了岭,去见严安。
“汉朝文武之间差别很大么?”赵广看似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梁啸转头看看他,摇摇头。“还好吧。人与人之间,多少会有一些冲突。像你我这样一见如故的毕竟有限。文臣和武将之间虽然互有看不顺眼的时候,却没那么严重。我汉朝文武兼备的人太多了。像当今天子就是最杰出的典型。他不仅精于骑射,而且能诗能赋,文采风流。堪称楷模。论起见识,更是天下罕见。”
“当真?”
“我骗你有什么意思?”梁啸笑出声来。“你不信的话,去问问严安。”
赵广没说话。梁啸知道,他肯定会让其他人转着弯的去问严安,以验证他的判断。两国较量。君主的能力是一个必须考虑的因素。赵广虽然是武人,却时刻在刺探着汉朝的情况,他透露这么一个重要的信息,赵广不可能不查证。
而这也正是他的目的所在。
两人下了岭,来到船上,梁啸看到了严安。
严安又黑又瘦,却非常精神,眼神中隐藏着几分说不出的亢奋。看到梁啸时,严安挤出几分笑容,抢先上前行礼。恭敬而不失亲热。“君侯,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梁啸拱手还礼,话中有话。“是啊,我也没想到。”说着,他伸手示意,将严安请到自己的舱中。严安跟了进来。梁啸自顾自地在主席上坐下,一手端起案上的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手指指对面的席位。“别客气了,坐吧。”
严安入座。又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摆,直到梁啸喝完水,目光再次落在他身上。
梁啸面色平静,既看不出什么兴奋。也没有什么惊讶,只是静静地打量着严安。严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几次想笑一笑,缓和一下气氛,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很意外。他和梁啸有过几次接触,上一次在豫章时。梁啸对他很热情,他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压力。可是今天,他感觉到了,如坐针毡。
梁啸收回眼神,淡淡地问道:“陛下有什么安排?我是跟你一起去番禺,还是回豫章?”
“呃……”严安如释重负,连忙说道:“如果君侯愿意屈就,当然是我去番禺。豫章的事,有大行令王恢主持就够了。”
“陛下安排你来,想必是否定了大行令的建议。”梁啸又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呷着。“那现在又是什么计划,不知道能否向我通报一二?”
“这是当然。”严安强笑道,把天子决定强取南越的计划说了一遍。就像说服王恢一样,他特地强调了天子的执政信任危机。
梁啸沉默了很久。他明白严安的意思,也知道这基本上是事实。如今的天子还没有自信到无敌的地步,他需要更多的胜利来证明自己。
梁啸有些后悔。历史上的汉武帝虽然也急功好利,却不至于这么冲动。看来匈奴之战让他对汉军的实力有过高的估计。在他看来,南越也和匈奴一样,可以轻而易举的击溃。他不知道,之所以对匈奴作战能够这么顺利,是因为长达数十年的准备,还有他这个穿越者的金手指在起作用。
对南越,他们不存在这样明显的优势。
“我和赵广有个约斗,你如果有兴趣,可以看一看。”梁啸让人去把秦歌等人叫来。“我已经输了十金,你能不能帮我赢回来?”
严安露出几分尴尬。梁啸这句话说得看似莫名其妙,其实却是在提醒他一个事实。面对南越将士,汉军不像他们估计的那样有优势。秦歌等人也罢,梁家部曲也罢,都是精锐中的精锐,如果他们都输给了南越人,那王恢率领的汉军将士又有什么优势可言?
“这种小规模的约斗,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吧?”
梁啸瞥了严安一眼,没有说话。他默默地喝着水,不时的看一眼窗外。远处,南越人的船上,赵广和南越正使并肩而立,不知道在说什么时候,但是从他们不时看过来的神情来看,应该和严安的到来有关。
相比于汉朝君臣的轻敌,南越君臣——至少大臣——防范心理很重。
不过,从窦婴等人的反应来看,这场战事大概无可避免了。天子需要这场胜利来证明自己,严安、王恢需要这场胜利加官进爵,窦婴则需要这场战争体现自己这段时间的成果,同时给窦去非一个征战的机会。所有人都想打。仅凭他一个人是拦不住的。
有时候,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觉得只有他自己是成年人,其他人都是少不更事的年轻人。包括窦婴这样的老臣在内,考虑事情都有冲动的嫌疑。
过了一会儿,秦歌等人来了。他们是从训练中被叫来的,身上还穿着南越式的竹甲、木甲,敞着怀。露出汗气蒸腾的胸膛,几步之外,身上的汗味就薰得严安直皱眉。
看到去而复返的严安,他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看看梁啸,又看看严安,被舱里的气氛搞得局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