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战马和武器的双重优势,这一万骑的战力足以当得上五万匈奴骑兵。而右部匈奴前几年接连在西域和河南遭受重创,就算这几年有所恢复,又能恢复多少?老弱全部算上,也就是十万到十五万左右。即使是正面对垒,只要不中埋伏,汉军也有一战之力。
听完了李广的分析,众人大喜,就连梁啸都心安了不少,同时欣慰不已。不论是战马资源的丰富还是武器质量的提高,都有他的功劳。
八月末,曹时、李广等人离开了甘泉宫,奔赴各自的战场,忙碌了几个月的甘泉宫终于清静了些。
梁啸等人却依然不能闲,他们几乎全部住在宫里,随时准备应对紧急情况。御史大夫韩安国更是忙得脚打后脑勺,一是全年上计即将开始,他要做好各项准备;二是移民就食的计划正式批准,他要安排各郡做好做准备工作,还要安排人监督,以免各郡县出现郡守、县令长消极抵抗的现象。
就连天子都忙得不亦乐乎,每天都要到深夜才睡。
整个甘泉宫,最清闲的只有两个人,两个“病”人:一个是扭了脖子,卧床休息的田蚡,一个是懒病作,三天两头溜出去打猎的梁啸。
深秋的甘泉山正是最美的时候,树叶有的墨绿,有的深红,满山满谷,生机盎然,却又沉着老辣。北风渐起,夏天的轻燥渐去,冬天的凛冽却还没有到来,气候宜人,色调也渐显成熟。不少果子熟了,却没人采摘,就落在山谷之间,自然酵,淡淡的酒香弥漫在树林中,若有若无,仿佛酒神下凡。
山林间禽兽甚众,虽然没有汉赋所说的夔龙、凤凰之类的神兽,但鹿狍之类的野兽却不少,梁啸还见过云豹、猞猁之类的小型猛兽,野猪之类的更不稀奇。
夕阳西下,天色依然明亮,山谷中却早早的暗了下来。梁啸下了马,将黑弓扔给荼牛儿,大步走到小溪边,掬起清凉的溪水,洗了把脸,又看看四周的环境。
“就在这里宿营吧。”
庞硕等人应了一声,各自去准备。他们随梁啸时间长了,互相之间有默契,梁啸根本不需要说太多。时间不长,营地准备好了,警戒的人也安排好了,庞硕安排人将今天猎到的野兽打理好,架在火上烤了起来。一会儿功夫,香气四溢,令人馋涎欲滴。
梁啸等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喝酒吃肉,一边说笑,气氛轻松,不时的爆出一阵阵轰笑。
忽然之间,梁啸停了一下,瞟了一眼远处。隐约中,他看到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警戒的亲卫站了起来,向来人行礼。他皱了皱眉,却当作没看见,继续说笑,直到身边的卫士纷纷站了起来,闭口不言,他才“诧异”的抬起头,随即站了起来。
“陛下!”
天子身着便装,站在梁啸面前,身后只有霍去病一个随从。远处人影绰绰,隐隐地有马嘶之声。
“禁苑里的野物味道怎么样?”天子坐了下来,拿出一把小刀,割了一块烤得焦黄的野猪肉送进嘴里,慢慢地嚼着。
梁啸看看四周,低声问道:“陛下,你怎么来了,这不安全。”
“本来不想来,可是我怕禁苑的野物被你射光了,只能来看看。”
“哟,陛下这是恩泽禽兽啊,实在是仁德之君,臣佩服。”
“噗!”天子绷不住脸,笑出了声,险些将嘴里的肉吐出来。他指了指梁啸。“坐!”
“陛下面前,哪有臣的位置。”
“那你就站着吧。”
“可是陛下有诏,臣又岂敢不从。”梁啸说着,一屁股坐在天子面前,顺手拿起酒囊,递给天子。“陛下尝尝,这是山里猎户用野果子酿的果酒,倒是不错。”
天子瞅了他一眼,接过果酒灌了一大口,咂了咂嘴,品味了一番。“不错,有股子山野之味。不过,野物终究是野物,不登大雅之堂。”
梁啸笑了,收果酒。“人各有志,不可强求。有人愿意刀砍斧削,做栋梁之才,有人偏偏愿意野生野长,观风看雨。”
天子沉默不语,又接连吃了两块肉,这才停住。秦歌递过手帕,他抹净了嘴,又细细擦去刀上的油脂,收刀入鞘,这才抬起头,静静地看着梁啸。
梁啸沉吟片刻,挥手示意荼牛儿等人退下。天子和梁啸对面而坐,中间篝火熊熊,树枝不时的出一声脆响。霍去病抱腿而坐,将下巴搁在膝盖上,转着漆黑的大眼睛,看看天子,又看看梁啸。
“我就这么不中用?”天子开了口,声音淡淡的,有几分落寞,还有几分不自信。
梁啸没有立刻答,他拿起一根树枝,拨了拨火,将野猪下的火拨得旺了些。火焰舔着野猪皮,吱吱作响,原本就已经烤得焦黄的皮肉渐渐黑,散出了枯焦的味道。梁啸松开手,静静地看着一大块肉变焦,变黑,变成不可食的木炭。他拿出刀子,割下一块焦肉,递给天子。
天子没有接,盯着梁啸,眼睛眨也不眨。过来半晌,他也拿起一根树枝,将野猪下的火拨散,轻叹一声:“我知道,我有些心急了。”
梁啸笑了。“陛下大智大勇。谁敢说陛下不中用,那他不是瞎子,就是傻子。”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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