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边,在那皇宫深处,一脸疲惫之色的魏公公,正在给人汇报着情况。
“太后、皇后,那位远道而来的清凉先生,如今正坐镇外城书斋,据他所说,这天上的异象中,透露出了皇上驾崩的消息,怕是瞒不住了!”
魏公公本人便是武道高手,气血旺盛,身强体壮,以他这种情况,都能面露疲惫,可以想见在之前的两三天时间里,他必然是经历了诸多事端,不曾有片刻歇息。
“可曾询问其他几位大儒?”
听得汇报,那太后的脸上同样露出倦色,瞪着一双布满了血色的眼睛,强打精神询问起来。
那魏公公便道:“已经派人过去证实,也有两位已经有所回应,与清凉先生所言相同。”
话音落下,那位王公公也从外面走进来,同样带来了不少消息,但他越是说,太后与皇后的面色就越是变化,一个越发凝重,另外一个则是越发难看。
末了,那太后一脸难色的问道:“照你的说法,这天下间都被异象影响了?这可如何是好?几位宰执可有办法?”
王公公就答道:“如今诸事都被影响,便是京城也有诸多暗流涌动,一不小心就会爆发骚乱,几位宰执都在衙门中处理这些事情,抽《不出来。”
听到这里,皇后忍不住抱怨起来:“这种关键时刻,这些宰辅怎么都不顶用了!枉皇上当初那般信任他们!”
自从皇帝驾崩,这皇后就感到有些无助,好似那顶梁柱倒塌,身边没了支柱,一直都有种不安全感,如今在听了魏公公与王公公的消息后,这种情绪彻底爆发,失夫的情绪转变为愤怒。迁怒到了诸多宰辅身上。
便是太后也没有制止,同样有着相似感受,面露不安,同时有些不知所措,她们从前只是居于后宫中,对于朝政与治理天下如何能有经验,结果现在出现这般巨大变故,当然是毫无办法。
不要说她们,便是在历史上有名的一些权势女性,也很少是天生就会处理朝政的。往往是形势所迫走上前台,经过一段时间的历练,方能有所作为,岂能一朝垂帘,便势如破竹?
但正在两位妇人不知所措之时,却有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几位宰执各安其职,此乃国之幸事,我等无为政之经验,不妨便将这些事情交予几位宰执。如今诸事繁复,不宜打扰几位宰执,便就先安居宫中吧。”
伴随声音同来的,赫然是一道略显单薄的身影。不是那太子李炎又是何人?
这位太子的面色清瘦许多,但眼神却格外坚定,在说出那般话语后,太后与皇后竟也定下心来。觉得太子说的很有道理。
“炎儿来了……”太后看了一眼,眼露怜惜之色,并未责怪。按理说此时太子当在殿中为皇帝守灵,可是现在苍穹泣血,吼声连绵,天下大变,江山隐有飘摇之态,太子作为未来的天下之主,又岂能坐视不理。
他来到之后,吩咐两位公公,说出来的话虽有稚气,不见多少建树,但颇有条理,让太后与皇后隐隐赞同,那皇后就赞道:“皇儿果然心志不凡。”
未料太子却道:“孩儿最近精心研读邱师的几本传世之言,学会了一点知行之道的皮毛,这才能在这种时候分清主次……”
说到这里,李炎面色一变,转头朝魏公公问道:“可邱师如今何在?孤听说几位宰执已经传出政令,让邱师尽快回京……”
那魏公公闻言,立知其意,便就道:“东边已经传来了消息,说是定国侯两日前就已经动身归来,想来如今正在路上。”
“如此就好,”李炎听了,放下一点担心,他虽然表面上表现的很是沉稳,从容吩咐,让太后与皇后都安稳下来,但自己心里岂能没有担忧,其实也是忐忑,同样需要一个精神寄托,如今听得邱言的具体消息,才稍微放心,但却也忍不住感叹道,“如今天下生出异变,不得不让邱师归来,可如此一来,邱师此番东去的目的,终究无法达成,令其履历上生出一点瑕疵,甚是可惜。”
这位太子当年被身边人和世家挑拨,对邱言有着成见,甚至不惜引来不少学问大家,想要打击邱言的名声,反倒被邱言的几名弟子一一破解,未能给邱言带来多少影响,反倒让其名声越发响亮,到了最后,连太子本人都被折服,真心想要拜邱言为师。
但邱言却因他从前不敬,并未真正收徒,只是按照自身职责,做一些教诲,便被太子引为憾事,只是尽管如此,太子却还是口称邱师,做足了师徒之礼,希望能以诚心令邱言改变对自己的感官。
按理说,若是其他人对未来皇帝这样的态度,难免被皇帝记恨,只是邱言本被太子记恨,反是折服对方,在顺序上正好反过来,在太子眼中更显得卓尔不群,不似寻常之辈,越发尊崇。
而且在了解邱言过往之事后,李炎更是发现,只要是邱言想要做的事情,几乎没有做不成的,更是增添了无所不能的味道,可现在邱言东去招安,却被现在叫回,想来是无法达成目标了——太子同样也知道那天罡地煞贼并不容易对付。
所以才会口称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