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疯狂喊声的影响下,没有受到攻击的闯军士兵跟着了魔一样地反复施展着训练动作,每有一个兄弟在对面的攻击中倒下,就总有后排的士兵替补上。那些官军秘密训练出来的敢死队士兵冲阵的时候,就算侥幸挡住右侧刺来的扎枪,也会被正面的扎枪击中。每一个闯军士兵的生命,也一定会交换到至少两个,乃至五个敌人的性命。
冲入枪阵下的那些敢死队,这时候愈发狂暴地攻击着身边的闯军,但除了被他们纠缠住的以外,剩下的士兵仍本能地服从命令,闯军的战列像堤岸一样,让后续官军一次次狂潮般的后续攻势撞碎在上面。
闯军的那些刀盾兵杀进战阵,他们挥舞着小巧的盾牌,特制的马刀,跟侵入战阵的敌兵厮杀起来,他们都半蹲在地上,像老鼠一样地搏斗,他们头顶上长枪纷飞,声嘶力竭的“向右刺”的喊声震耳欲聋。
那个刀盾兵队长一冲进来,立刻压低了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身形活动不影响厮杀的枪阵,而双眼已经紧紧盯上了一个迎面而来的对手,那敢死队汉子正在得意自己刚刚砍杀了一条大腿的战果,猛抬头,便看见一双吃人般血红的眼睛,还没等他反应,一把细长灵巧的马刀直接插进了他的面门,他还没来的急惨叫,一只大脚就狠狠的踹上了他惊恐的脸,然后,在自己还没死去的时候,那人已经不看自己,扑向了另一个自己的兄弟,然后,他看到许多这样,穿着黄土一样颜色的汉子,拿着一样的怪异钢刀,一面小巧的盾牌,冲了进来。
“第二个了。”刀盾兵队长在心中计算着自己的战果。
其实,按照规矩,他是必须留在阵外,接应,支援自己的手下,但是,这时候,战阵已经混乱,哪里还管的了那些?杀敌才是第一,更何况,只有自己亲自进入战阵,才能了解敌情,才能在这刀盾兵成军以来,第一次真正的战斗中,了解自己的缺点,以便完善自己的战术。
再次拖刀划死一个敌人,抽刀的时候,身侧一个官军敢死队汉子突然飞身跃了过来,一把大砍刀狠狠的向着这个对于冲进来的兄弟来说,最大的威胁的家伙砍下。
刀盾兵队长斜身躲闪已经不及,也不能躲闪,因为,就在他躲开的地方,正有一个枪兵的兄弟的大脚落下,只要自己躲开,那这个兄弟的大脚就将不保。
于是,他选择了硬挡,当的一声巨响,大砍刀与精巧的马刀撞击在一起,人倒刀断,大砍刀只是被断刀阻挡了一下,而后再次剁向了这个队长。
刀是最适合这种战阵的好刀,钢是这个时代最好的钢,但是,当初为了适应这种特殊的战场环境,不得不将刀身做的细长,这样,它的抗打击能力却被消减,在官军巨大的兵器互砍的时候,咔然断裂。
轻巧的盾牌,轻薄的短刀俱损,这位获得了第一手资料的队长,眼看着就要丧命在这场大战里。
这时候,一个兄弟眼见队长危机,稍微挺直了下腰身想掩护队长,但只是刚刚起身,就被自己枪兵从侧后全力戳过来的长枪把脖子桶了个对穿,那兄弟的身体立刻飞扑向阵外,血肉喷洒了队长满身满脸,这让他本能地闭了一下眼。
那个枪兵兄弟,没有因为自己在瞬间错杀了自己的兄弟而又一丝停顿,依旧跟着队长,战友的脚步,合着腰鼓的声音,大声的喊声杀,就直接刺出自己手中的扎枪,然后,大踏步迈过那位刚刚被自己刺死的兄弟是遗体,杀向了战场深处。
不过那被误杀的兄弟尸体还是阻挡了飞扑过来的官军士兵一下,让他眼睁睁的看到已经成为自己战功的闯贼翻滚了一下身子,于是,他奋力一跃,再次将巨大的双刃剑刺向那个已经没有一点抵抗能力的队长,但他最后一跃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两根不同方向刺来的长矛立刻就给他开了两个大洞。
躲过一劫的队长抓住这个机会,捡起地上的断刀,手足并用地低身而行,他感觉到一根根长枪,带着呼啸的寒风杀气,刚刚擦过他头盔上的红缨,这让他又弯了弯腰,从自己兄弟的腿前爬过。一不小心后背还被重重踏了一脚,头顶上同时响着一声跟疯子似的的怒吼:“向右刺”
他眼前又出现一个漏网之鱼,那队长没有半点犹豫,就拿着那把断刀,扑了上去,但是,这次他没有机会施为,一把马刀划着漂亮轻快的圆弧,轻巧的划开了那个敌人的后背,锋利的刀刃,好无阻碍的切开他的后背直达脊骨,而后一刀两断。
没等那队长赞一声,那兄弟已经老鼠一般在枪兵兄弟的大腿间冲向了另一个刚刚得手的敌人。
把这具尸体拨开到一边,张着大口连连喘气,同时蹲着环顾了一下四周,视野里似乎没有敌人了,他喘着粗气仰头观望,后官军的战线已经退开了一段距离。而枪兵兄弟的大阵也坚定的向前推进了一大截,沿途之上,便是满地尸骸,有自己兄弟的,也有官军的,但更多的是官军的。
他蹲在地上调整了一下姿态,用力向前划出战刀,等着再一次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