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徐州军使者,也就是李炽之子,李煜,徐州军的少主,或许,以后会成为徐州军的主人。使得赵询不由想起了与他同名的另一个人物,南唐后主李煜。
南唐后主李煜,身为一国国君,却不思政事,沉迷与美色和诗词,最终,成就诗人大名,却亡国被俘,最终被毒杀。而眼前的李煜,虽然没有南唐后主那般显赫的身份,但其身为徐州军少主,能文能武,比之南唐后主,不知道强大了多少倍。
眼前的李煜比赵询大不了多少,顶多也就是二十**岁,比之赵询也只不过大上两三岁。和赵询一样,领军作战,身为悍勇。
“李都督,不知你的意思是?”见对方半晌无言,默默发呆,李煜眉头微皱,随即淡声询问道。
赵询一怔,清醒过来,道:“少将军的意思我明白,说实在的,本都督也想大军出动。但是,想必少将军也清楚,在去年冬季,为了安抚百姓,救济百姓,我山阳军付出了多少代价。而为了使这些被我山阳军新进纳入麾下的诸府平稳下来,也进行了大规模的减税免税政策和分配土地政策。再加上我山阳军大肆征召新兵入伍,士卒战力及其低下。所以,短期之内,我山阳军是不会轻易行动的。更不要说,其中最大的制约就是大军行动所需的粮草物资了。”
“其实,在之前,洛阳来的传旨上使司徒文以及让本都督出兵了。奈何,手中无钱无粮,安敢亲自调动大军出征?”说着,赵询淡淡的叹了口气。表达的意思皆是因为客观原因,而导致山阳军不能出动,非是我山阳军不愿意出征。
李煜心中怒骂不已,他知道,这什么都是借口,对方分明就没有出军的打算,或者说,在没有实际利益的情况下,对方是不愿意行动的。但李煜和徐州军,都希望徐州西侧的山阳军能陷入战争之中,无论是为自己分担压力还是不让山阳军发展壮大,都是徐州军所需要的。但很明显,对方已经明白自己的位置,就是不主动出击。如此一来,无论是武卫军还是唐军,都不会谁先对山阳军动手,只能坐看山阳军逐步发展壮大。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李煜很清楚山阳军带来的麻烦。在徐州军现在的局势之中,击败唐军和武卫军是最基本的目的。其后,就是趁着齐军和雍王军大战之际,扩展自己。但是,徐州军北部就算击败了唐军,再往北就是青州之地。青州之地可不是他徐州军能招惹呢,那是骁果军的辖地。要是和骁果军开战,还不如趁着齐军和雍王军大战之际,对齐军动手呢。
徐州北线不得进,东线是海域,那么就剩下南线和西线了。南线是扬州,齐军的辖地,慕容成最为看重的地方。就算慕容成和司徒雷打得昏天暗地,但他徐州军想要对齐军动手,谋取南部扬州之地,那也是难上加难,说不定,直接又将自己卷入大战之中。如此,南线和北线一样,面临大敌,亦是不可取。
既然南北东都不可取,那最后只剩下一路之地了,那就是西线。西线自然是兖州和豫州,说起来,豫州与徐州相接的部分还要大于兖州和徐州相接的部分,豫州之地是更好的目标才对。但是,豫州之地是齐军的辖地,还不仅如此,更是齐军和雍王军争夺的前沿。他徐州军可不想掺合进去,成为率先被清扫出局的边角料。
于是,这兖州之地就成了徐州军唯一向外拓展的最佳位置,也是最有希望的方向。兖州之地自从去年年初开始,就掺合进去了齐军的武卫军,兖州之地的兖州府军和北面南下的唐军。三方争夺,随后徐州军也掺合了一脚,生生从兖州之地挖下一府之地。
但是,随着武卫军的越来越强势,在司徒文抵达之后,情况就变了。最终在徐阶和司徒文代表的朝廷之下,达成了三军联合征讨武卫军的决策。说真的,无论是李炽还是现在的李煜自己,都对此决策不怎么感冒,但是,面对兖州之地名义上的主人兖州府军、朝廷的代表司徒雷势力以及齐军势力武卫军,徐州军也只能赞同。说起来,此决策,从表面上看,是兖州府军获得兖州之地的主掌权。唐军,被骁果军从青州驱赶之后,获得了新的发展,而自己徐州军,自然也能获得一点地盘。但实际上李煜很清楚,最终获利的肯定是司徒雷,否则,他们回来组织大家一起行动吗?
只不过,其中变故出现了,山阳军崛起了,唐军败退了,不仅仅是败退,反而将攻击目标对准了自己。这下,自己的徐州陷入三面皆敌的境况。而兖州之地也出现了兖州府军苦苦支撑的局面,随后为了抵御武卫军的强势,兖州府军不仅让山阳军加入战局,还割让了兖州之地的治所。可结果呢,谁也没料到,最终得到最大利益的却是这个不起眼的山阳军,顶替徐阶和兖州府军,成为兖州之地的主人,比之当初的兖州府军,不知要强横多少倍。
一想到这里,李煜就感觉心中直跳。他甚至怀疑,这唐军撤军,转而对自己的徐州北方进行攻击,是不是和这山阳军有关,和眼前的这位比自己还要年轻的兖州都督有关。李煜很清楚,自己现在的谋划,想让对方解除自己的一方压力,并陷入战争泥潭的策略,已经被对方识破。虽然对方直言山阳军如何如何的不足,但李煜确实很清楚,谁要是小看他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而徐阶就是最明显的一个代表。
对于李煜而言,山阳军带来威胁最大的不是其强悍的攻击力,而是其能压下对地盘的扩充和对仇恨的报复,转而进行地方恢复生产。如果单单是战力强大,那也只能说明对方之时屠夫之勇,倒也不足为惧。但是,对方不仅在打仗一面厉害,更能经营治理地方,广得民心。那么,这样的势力,就是他徐州军最大的威胁。而他也很清楚,无论对方威胁有多大,但现在的徐州军根本不能,也不敢再挑衅山阳军,否则,周围诸势力之中,紧随徐阶身后灭亡的只能是徐州军。可以说,现在的徐州军,在周围根本没有盟友,独立抗争周围唐军和齐军的打压。
和赵询谈了几句,将对方怎么也不答应之后,李煜就明白,这个山阳军之主,绝对不是徐阶那样好应付的人。徐阶虽然精明,但已经被权势迷住了双眼。但眼前这人,却清醒的紧,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打算。所以,李煜也不好再继续劝说,只能苦笑离去。
“想利用我?哼……异想天开!”李煜走后,赵询冷笑道。
三月来临,春回大地。也就是说,天下诸地,除了幽州北方之外,其他的地方基本都不再寒冷了。除了意味着春耕的开始,百姓种下希望的开始,也意味着战争又将来临。
在山阳军表示,不会对周边势力动手之后,无论是北面的唐军和南面的武卫军,都不怎么相信。但随着山阳军开始忙于训练以及兖州都督在各地主持春耕事宜,完全没有大战的准备后,两方势力才稍微的放下心来。当然,这可不代表着他们完全的放心,在边界之地,斥候、探马可是活动的紧着呢。对此,赵询自然不会去处理。现在,他还真没有挥军大战的准备。
说真的,为了做掉徐阶和兖州府军,取而代之,赵询和山阳军可是花费了不少。尤其是为了安抚百姓,救济去年冬日的灾民,可是将山阳军的后勤拖得半死,几乎将山阳府和兖州府掏的干干净净。要不是在宋州府、济阴府、卢州府缴获和抄没了不少,只怕赵询现在也不会立刻将三卫正兵扩充满额,也不会将各地的县兵、巡检司巡检扩充完备。
但不挂如何,现在的山阳军是真的没有足够的后勤去支撑长时间的作战,此外,各部扩编和地方官府的组建,也需要一定的时间。没有将地方稳定下来,赵询岂敢轻易发动大战。胜了还好,要是僵持和失败,都会引发难以预料的后果。赵询可不相信,唐军和徐州军是什么老好人,只怕,他们巴不得自己栽在这里面。
在几个月里,骁果军的海军一部,也接着商船和护卫商船的名义,在交州东部海域的琼州岛上建立了海港和村镇,以作为来往海船的休息海港。此外,为了防止南海海盗的骚扰,在琼州岛周围,还建立了护卫舰队。当然,这些都是骁果军的海军,用赵询的意思,他们都是第三舰队的,他们将诸部攻略全岛,并移民此地,将此地稳固下来,成为骁果军的南部疆域。
虽然这疆域只是飞地,但有了海军在侧护卫,又不主动露出獠牙,缓慢发展。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当然,就算慕容成发现,此刻的他,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他现在已经无暇顾忌琼州岛问题,更不能轻易的对骁果军的人动手。
在这三个月里,齐军和雍王军在交州之地苦战多日,双方就交州之地争夺不休,再加上其中散乱的夷州,更是让战争难以决出胜负。在双方各执付出了五六万伤亡的代价之后,齐军和雍王军几乎平分了交州之地,而二者如今也陷入了僵持之中。
除开交州之地的情况外,兖州之地的武卫军的情况,也让慕容成气涌心头。兖州之地的武卫军先是败于不被他们看重的山阳军之手,后是惨败于兖州府军和徐州军联军之手。可以说,现在的武卫军,已经失去了六七成的战力。较之最开始,不知道差到那里去了。也因为此,慕容成对徐阶的恼恨,又增加了一层。也是因为此,在年初二月中旬,大雪才化去不久,就在徐州南部展开了猛力的攻击,以报复徐州军参与兖州之地的战事,坏了自己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