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听,全都是你out了的神色,充满鄙夷。
“唐大才子是荆川先生的高徒,知道吗,现在流传的昆腔曲子,有一多半是他为了琉莹大家所做。”
“你说的太旧了,人家唐公子文韬武略,和父亲唐慎唐大人一起练兵,取得沙洲大捷,还面见过皇上呢!”
嚯,又引来,一阵唏嘘惊叹。
最有有人说道:“这算什么,唐公子一手创办运河票号,刚刚扩充成交通行,试问东南的世家,谁不知道!”
完了!
关二公子脑袋里只闪过两个字,仰面摔倒。直接摔成了脑震荡。消息传回了关家,关老爷腮帮子还和皮球一样,就吓得光着脚在地上蹦来蹦去,出呜呜的声音。一副痛心疾的模样。
他现在满心苦水,唐毅啊唐毅,你要是早点报名,哪里会阻拦,不带这么坑人的!关老爷也不想想,要不是他倨傲无知。唐毅又岂会不和他说清楚。现在什么都晚了,天还没亮关老爷就带着两个儿子,跪在了兵备衙门外面。
逢人就磕头,见人就作揖。
“我们错了,让我们见见唐公子吧,见见青藤先生也成。我们认罪来了!”
看门的士兵被他们弄得烦了,干脆在不惹眼的地方画了一个圆圈。不准出来,不准喊叫,老实呆着。关家三人还真就不敢动弹,只能直溜溜跪着。
……
一天,两天,连着过了三天。关家父子水米不沾唇,关老爷直接昏过去了,两个儿子咬着牙撑着,也是摇摇欲坠。
“这就是权力的滋味,真好啊!”徐渭坐在酒楼三层的雅间,俯视着如同蝼蚁一样的关家父子,感叹非常。
唐毅坐在他的对面,笑道:“文长兄。还有更好的感觉,想不想体验?”
“哦?快说。”
“简单,我已经派人暗中调查,关家大罪虽然没有,但是他们抢占过三千亩桑田,还吞并了二十台织机,期间都打伤过人员,靠着疏通之后,才免了罪。只要文长兄想,旧案立刻翻出来,关家就要被没收财产,配充军,女眷都要被贩卖到教坊司,做最卑贱的奴隶,永世不得翻身。配之后,你还可以用尽各种办法,让他们生不如死。”
徐渭听得眼红心热,就想张嘴同意,可是话到了舌尖儿,却咽了回去,懊恼地说道:“我娘昨天醒了。”
“伯母说了什么?”
“嗯,她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徐渭苦笑了一声,“我读了那么多圣贤书,竟然还比不上我娘的心胸,真是惭愧啊!”
唐毅微微叹口气,经历了那么多的苦难,刚刚死里逃生,竟然能想到别人,徐母的确非同小可。
“文长兄,怎么处置就依你的心思吧。”
徐渭眨眨眼,突然兴奋地叫来小儿,拿过笔墨,挥毫泼墨,写下了一副对联。
“走,请坐,请上座:茶,泡茶,泡好茶。”
写完之后,徐渭得意洋洋,“关家把卖身契还给我,我送他一幅字,让他们家世代挂着,不许摘了!”
说完,徐渭撒腿跑下了楼,欣欣然送给了关家父子。
……
一转眼,纷纷扰扰的嘉靖三十二年又要过去了,徐母的身体已经大好,老太太执意坚持,不想麻烦唐家。唐毅只好出钱,帮着他们重新拾掇了老宅,徐渭这家伙整天躲在家里头,孝敬老娘,已经许久不露面。
唐慎一直忙于练兵,反倒是唐毅闲了下来。早饭的时候,老爹就说道:“毅儿,今年过年我是回不去了,你就回家一趟,给你爷爷和你娘烧烧香……中不?”
唐慎讨好地说道,他哪里是让唐毅祭祖,真正的目的是让唐毅和续弦的朱夫人见一面,好歹是一家人了。唐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唐毅翻脸。
正在此时,外面响起了大呼小叫的声音,闪目看去,徐渭气喘吁吁跑来,他头戴着方巾,身穿着蓝衫,腰系丝绦,足下蹬着福履,怀里抱着书包,活脱一个大号的沈林。
“文长兄,你这是要返老还童不成?”唐毅十分诧异,心说这位的药不能停啊!
哪知道徐渭得意洋洋,笑道:“行之,我娘说了,做人要知恩图报,可是呢,我徐文长一无所有,想来想去,唯有帮着你解决终身大事,才对得起哥们义气!”
“终身大事?我已经和王小姐定亲了。”
“你当我说结婚啊!”徐渭翻了翻白眼,“兄弟,科举才是一辈子的大事,试问天下,谁的科举经验比我更多——有哥哥给你当书童,保证你所向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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