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军汹涌的攻击大潮,已经在朝着尚且偏安广岛城一隅的天守阁席卷而来。
大批既进不得这座守城。又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无论是还想做下无畏的脆弱抵抗的,还是只能准备着束手待毙的广岛军民,一拨接着一拨被淹没在朝军的攻击滚滚大潮之中。
然而,还是完好无损、雄伟挺立着的这座守城,却一如既往地没有把一枪一弹打向已经近在咫尺的朝军。
在天守阁外,那曾经是黑压压的溃兵和难民,都已经变成了大片横倒竖卧、层层叠叠的尸骸,而一股股朝军的洪流,却还在不停地朝着这里涌来。
然而,就在朝军在为拿下这座广岛城的标志性建筑做着最后的准备的时候,随着一轰隆的炸响,高耸在他们面前的这座天守阁,腾地烈焰冲天。
在朝军士兵那无比惊愕的目光注视下,曾经辉煌过的天守阁,连同着三浦梧楼、野津道贯及被浅野长厚甩下的藩主家眷,还有那些好不容易才挤进了这座守城之内的避难军民一起,统统化为了灰烬……
李章濂想要得到一个近乎完整的广岛城的计划破产了。
但是,李章濂却不用上火犯愁,当身后的他的官兵们只能要面对着一个已经完全破败了的广岛城的时候,他和他的另外一部人马即将得到的,却将是一个完完整整的福山城。
当然,李章濂还得要把能够得到一个完整的福山城的首功,记在那位广岛藩的藩主浅野长厚的头上,尽管这位广岛藩的大名阁下最终都没能逃进福山城。
尽管打小就生长富贵人家的浅野长厚从一开始就忘记了一点,即像他这样的人,那是根本就承受不住长途跋涉的折磨的,以致于差点儿就把一条性命丢在了逃难的半途之上。
不过,浅野长厚从一开始为自己设计好了这条抛家舍业的逃生之路的那一刻起,他就感到那无所不能的天照大神的温暖,一直都不断地笼罩在他的身上。
正当双脚已近烂的连地都不敢再挨一下的浅野长厚虽经无尽的哭喊和哀求,直到把眼泪哭干,嗓子也喊哑,却始终得不到任何一个人的理睬,最后只能倒卧在路边的荒草之中,凄苦地等待着那可怖死亡一刻的最终到来的时候,他居然又再次获得了日照大神仁慈的关照。
一队匆匆东进的朝军士兵,发现了草地上衣衫褴褛、哀泣不止的浅野长厚。
接着,又是这些朝军的士兵,不仅帮忙迅速扎起了一副简易的担架,还费尽口舌地说服了十几位与他一同从广岛逃难出来的“健妇”,轮流抬着那副已经躺上了他的沉重担架,并终于于十月的二十八日,把这位凄惨无比的藩主大人,抬进了福山城。
此时这座已被藩主痛快地抛下了的福山城,早已被几天来不断逃进城来的广岛难民们告知的消息惊得是寝食难安。
而随着这位更加悲惨的浅野长厚大名大人的到来,不仅以往所有的难民们有关朝军大队人马已近福山城的传言被得到了充分的证实,更令他们感到了即将到来的对手们的可怖。
于是,就在浅野长厚被抬进福山城的当天夜里,已经从幕府中央骗来了福山军团番号的数千日军,竟然就悄无声息地就逃离了福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