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到脚上趿拉着鞋就迎到书房门口地林海丰。杨秀清那张一直铁青地脸不仅没有丝毫地变化。而且双手还冲着林海丰一送。我是投案自首来了。用不用马上就捆上啊?”
“哎呀。我说委员长大人。您这是开地什么玩笑啊。”林海丰赶紧嬉皮笑脸拉起杨秀清往书房里让。“谁敢捆您?不要说别人不愿意。我林海丰就第一个跟他急。”
“你少跟我耍这套阴阳地把戏。”进来地杨秀清没有去坐林海丰殷勤地搬给他地椅子。而是逼视着林海丰。重重地一拍书案。“我杨秀清没亏待过你吧?你就这么不拿我杨秀清当回事?”
杨秀清地这一拍实在是用劲太大了。林海丰放在桌边地那个茶碗儿被震得一阵欢跳之后。噼里啪啦滚落到了地上。重拳击打书案及茶碗儿碰地地清脆声响。在宁静地夜间显得更为剧烈。
“哇……”一阵的孩子的啼哭声随之而起,显然,那是睡梦中被惊吓醒来的林海丰儿子的哭闹。
骤然而起的孩子的大声啼哭,使得杨秀清一愣,他不由自主地顺着孩子的哭声方向望去。
林海丰也朝夫人和孩子的卧房看了眼,但马上就转回了头,望着杨秀清,他地脸上还在挂着微笑,“委员长,请坐,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说。”
“明早想着跟湘荷说声老兄我对不起了,”杨秀清没有看林海丰,一低头,气愤愤地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
林海丰给杨秀清倒上一杯白水,然后接过走进来地侍卫手里拿着的扫把和簸萁,示意侍卫退出去。这才一面弯腰打扫地上地茶碗儿碎片,一面扭头看着杨秀清,朝书案上的那堆材料努了努嘴,“委员长,您为了辅清和贤拔的事情在生气吧,他们的东西都在哪呢,我也是刚刚才看完。您别急,先喝口水,消消气,一会儿我慢慢地跟您讲。”
杨秀清没有说话,也没有喝水,只是低头生着闷气。本来在来的路上他已经做好了大闹林海丰一番的思想准备,要叫这个“不老实”的小兄弟以后学会该怎么“做人”。遗憾的是,他忽略了林府之中还有一个刚刚才两岁多的小孩子,结果,小孩子不合时宜的这么一闹,一下子把他准备好的那些计划都给打乱了。对内部的兄弟,杨秀清是一个从来不会装假的人,所以,他现在一时竟然想不出还有办法才能震唬住眼前的这个“小兄弟”了。
收拾好地上的碎碗片,林海丰拉过椅子坐在了杨秀清的对面,脸上的微笑也渐渐消失了,“委员长,这些材料都是晚饭回来的时候我才陆续收到的,本来想全部看过之后,再跟您和达开、仁兄通个气的。昆山一案看似简单,其实并不简单,您是被一些人别有用心之人给蒙蔽了。根据苏三娘他们的认真调查,由潘福来所引暴的杭州兵站案更是牵扯人员众多,已经成了系列案。”
林海丰耐心地向杨秀清讲述了昆山、杭州以及上海所发生的一切真实情况。他告诉杨秀清,正是由于有了杨辅清为了保护潘福来免遭追究而作出的一系列明目张胆的干预,以李能通为首的昆山地方官员接受了来自胡雪岩钱庄的贿赂,威胁和诱惑梅姓当事人一家及那个当场打伤的马武来做伪证,从而引发了苏州内务部们依照这个假证,与上海的内务部们进行内部的争斗。不仅如此,也正是碍于杨辅清的关系,上海兵站的黄毓生也一步步地掉进了深渊,黄毓生不仅擅自动用宝贵的军用电报线路为潘福来谋私利,还在潘福来的恳求下,积极参与了对潘福来的解脱行动,最终难以自拔。潘福来寄存在胡雪岩那边的二十万银元,就是黄毓生亲自提取出来,并一一到了一个个贪赃枉法之徒的囊中……
而在此期间,卢贤拔利用自己特殊的身份,假托杨秀清的名义,对外散布各种舆论,不仅严重伤害了杨秀清本人的形象,还闹得下面人心惶惶,从而使得上海、浙江等有关官员错误地领会了天京上层的意图,拿老百姓的性命如草芥,变本加厉地胡作非为。如果不是苏三娘果断采取了必要的措施,那位梅家一家就要被自杀了。“被自杀?”杨秀清终于说话了,不过,他那张紧绷的脸依然是毫无松动,“别什么都拿起来就说。我就是再粗,也知道被杀就是被杀,自杀就是自杀,哪里还有个什么被自杀。”
“是啊,这是一个本不当有的名称,”林海丰伸手从桌上又拿起一份材料,“可事实就是如此。李能通等人按照卢贤拔假传您的口谕,在抗拒苏三娘介入调查的同时,威胁引诱梅姓一家作出了他们希望得到的一切口供之后,为了彻底做实这个案子,不给梅家留下将来翻案的机会,他们秘密安排了一起纵火事件,打算以一场偶然的失火事件,将梅姓一家一劳永逸地全部埋在火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