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张钧与你很熟?”迪古乃揉一揉额际,回道:“张钧是汉官,满腹经纶,精通棋艺。我偶尔会与他探讨诗书,算是志趣相投的君子之交。”说毕,一抹忧虑浮现在他眸中,“张钧为人性直,不懂圆滑世故,只怕这份罪己诏,会害了他……”
我追问道:“那你方才为何不指点与他?”
迪古乃搂一搂我,额头贴着我的脸,“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猜透合剌的心思,遂不能贸然提出建议。再来他当街拦下我的车,周围暗地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若真开了口,来日一旦出事,别说尽力保他,连我自己亦会被殃及!”
我顿时微微一颤,小心翼翼地从帘缝中探出目光。只觉芒刺在背,有数道如剑目光正朝此射来。迪古乃嗤笑一声,握住我的下颌,温柔地安抚道:“宛宛莫怕……”
回了房,正伺候迪古乃更衣,秋兰悄悄进来,犹豫道:“王爷,王妃那儿来人说,王妃今日害喜严重,想请王爷过去一趟。”
未等迪古乃开口,我已清脆出声道:“我陪你同去。”说完,我向秋兰道:“取两盒燕窝,再将柜中那把鸳鸯莲纹金壶带上。王妃孕中无趣,也好拿在手中把玩解闷。”
迪古乃见我如此,也不好再说什么,更衣之后便携我去了。
徒单桃萱半倚在绣枕上,一头乌发松散地盘着,斜插一支翡翠步摇。粉面染霞,朱唇流光,一双星眸媚意横生,左瞧右瞧都不像身体不适!
她美目波俏,娇滴滴地叫了声:“王爷!”迪古乃含糊一应,我从他身后轻盈而出,笑吟吟道:“姐姐大抵是好多了,连声音也这般妩媚甜美!”
徒单桃萱咋见我,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仿佛才瞧见我似的。也是,她眼里只有迪古乃,哪儿还顾得去看旁人。
闻得此言,徒单桃萱低眉笑一笑,再开口时语气添几分倦怠,“宛妹妹也来了……”我示意秋兰上前,笑道:“妹妹小小心意,姐姐收下吧。”她致谢一声,旋即吩咐道:“还不快来人伺候上茶。”
迪古乃却道:“不必了!本王看你精神好得很,下回若再身体不爽,直接去请大夫!”说毕,领着我匆匆离开。
一路上,秋兰笑意难掩,我低声道:“你一个人偷乐什么呢?”她觑一眼走在前面的迪古乃,得意笑道:“王妃如今愈发沉不住气了!可她却打错了算盘,以为咱们王爷好糊弄!”
我闻后不语,近一两年来,徒单桃萱确实较以往多了几分锋芒。或许以往,她温柔大度不争,乃是欲博得迪古乃欢心。而今她怀了孩子,仿佛以为有了资本,可以不必伪装下去。
终究是一个寻常女真妇人,稍稍得势,便弃了面具,与芷蕙一流也没有什么区别。是我太抬举她,殊不知这些女真女人,心思哪儿有那么深沉长远。
秋兰趁热打铁,“娘子,您之前还夸她,她却神不知鬼不觉怀上了王爷的孩子!奴婢以为,您不能再坐以待毙。老实说,她不得王爷宠爱,却有母家护着疼着。而娘子的母家远在燕京,难以与徒单家族抗衡。您若一朝失宠,那便再无翻身之日,徒单氏也不会给您机会!”
我点一点她鼻头,好笑道:“我在想,该给阿律配两个妾室,好让秋兰你无聊时与她们斗斗!”她嘟哝一声,轻轻推了推我,“奴婢好心,娘子却拿来玩笑!”
我正欲回话,人已进了院门,迪古乃回头道:“快些进屋,晚上风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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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己诏,大家应该理解了吧,就是皇帝检讨过错。张钧起草诏书,也就是说他要写皇帝有哪些过错。。
本来下一章打算揭晓张钧能否写的让群臣满意,结果一不小心码了一章和以往不同的温馨肉戏。。囧。。。
晚上七点多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