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笑不得,板起脸故意道:“行了行了,谁不知你是皇帝,何必时时提醒臣妾。”迪古乃横我一眼,取出一件绯色白莲绣裳,“过来,朕服侍你更衣。”
我视线落在别处,“哎呀哎呀,臣妾万万不敢!”
话音甫落,他猛地托起我,一把将我举在空中,哼声道:“你不敢?敢或不敢,你做的还少么?”我连声央求道:“快放我下来!臣妾……臣妾恐高!”
迪古乃不放,冷声问道:“仅仅恐高?”我心中叫苦,老老实实地回了一连串:“臣妾亦恐冷,恐饿,恐渴,恐孤独,恐……恐寂寞……”
他“嗤”地一笑,剑眉一挑一挑,我转了转黑眼珠,伤心地道:“更恐陛下不要臣妾了……”
迪古乃摇头微叹,轻轻将我放在榻上,蹲下身帮我脱去绣鞋,缓缓道:“宛宛,别的事情,你不要再插手了……朕挖心掏肺地待你,你就不能一心一意地跟朕好好生活吗?”
我撇过脸,酸酸地说:“陛下简直就是自欺欺人,咱们又不是住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如何能一心一意地生活?”
他抚摸我脚背,沉吟道:“朕一直在努力,你要体谅朕的无奈。”
我望着他道:“诸多事,只要你放宽心,就不至于感到无奈。”说完,我低了低头,轻声道:“这么多年,我便是这样过来的。”
迪古乃沉默,双手却未闲着,我配合地抬起臀,打湿的绣裳被他换下。
我微一思索,试探性地道:“昔年武王伐纣,虽灭了商朝,却并未断绝商朝贵族宗祀,更是分封了纣王的儿子武庚于殷,以奉其宗祀,延绵香火。”
迪古乃睇我一眼,淡淡道:“岂不知,武庚后来以怨报德,叛乱周王室。”
我按住他的手说:“武庚是武庚,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会以怨报德。齐桓公小白,当年管仲为公子纠曾射他一箭,齐桓公却不记私仇,拜管仲为相,管仲亦竭尽心力,帮助齐桓公成就春秋霸业——”
迪古乃僵着脸截道:“齐桓公是因爱惜管仲的才华,想要借助管仲助自己成事。管仲则是为了实现自己的价值,不甘愿庸碌一生,这与何人是他的主公无关,他二人不过是各取所需!朕为了大金国的安定,必须肃清一切反动势力,根绝祸患!”
我急叫道:“你胡说!什么为了大金国的安定,你根本就是对秉德不服你而耿耿于怀!你是为了个人私欲!”
“住口!”
迪古乃勃然大怒,手上一用力,绣裳登时裂成两半。我心头惊惧,脸上却强装震惊,倔强地回视着他,冷冷笑道:“陛下让臣妾说中了心思,恼羞成怒了?”
他怒火更显,倏地扬起右手,一阵风急速刮来,我紧紧闭上眼,欲承受这一巴掌带来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