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有所思地笑道:“但愿能一直如此。”
话说完,迪古乃唤我上前,微笑道:“朕请了宫廷画师来,待耀灵回来了,就叫画师给咱们绘一幅像。”
我打开食盒,取出点心,笑道:“那小家伙能坐得住?”
事实证明,坐在我怀中的耀灵,起初对画像充满了新鲜感,表现得老老实实,但这种状态没持续多久,小家伙就彻底坐不住了。
他像麻花一样扭来扭去,不停地说:“我坐不住了。”为了让他安静下来,我又使出绝招,说道:“阿母来教你背诗好不好?”
他哀嚎一声,将脸埋在我胸前,一抽一抽地假哭起来。我拍一拍他的屁股,笑道:“好了,快把脸露出来,不然画师可要将你的小屁股画出来了。”
似乎意识到忍耐事小、失节事大,耀灵急忙坐正身子,一面自觉地提一提裤子,继续苦着脸面对画师。
铜漏声滴滴清晰,案前的茶水渐渐凉透。我腰有些酸,因问:“还要多久?”画师大笔一收,笑脸盈盈,显然已经完成了。
古代的人物肖像,不比西洋画注重五官精准和立体效果,主要以画出人物的风度神韵为首要。眼前这幅全家福,自然也不是个例外了。
画中小儿,蛾眉皓齿,俊秀可爱,乌溜溜的黑眼珠泛着好奇的光芒。身着银白色蟒袍,胸前挂着一把如意锁,衬得富贵又娇憨;抱着他的年轻妇人,上穿鹅黄色连枝玉兰大袖衫,下着月白色莲纹折裥长裙。身姿窈窕,肩若削成,柳腰盈盈一握。唇红齿白,面色沉静,杏眸含笑,柔情似水;轻轻揽着她的男子,一袭尊贵的赭黄龙袍,头戴缀珠小帽,腰系乌犀带,配玉环两对。丰神俊朗,胸膛如山,唇边一圈小胡子,尽显稳重威严。
正欲评价,却见耀灵举着象牙小镜,不断对比画像和自己,看得我忍俊不禁。迪古乃轻轻握住我的手,笑问道:“宛宛以为如何?”
我抿唇笑道:“神似大过形似,画师技艺精湛,甚好甚好。”
迪古乃却道:“可朕觉得,好像把朕画得过于严肃。”我笑睨他一眼,回道:“你本来就有些严肃,尤其是发脾气时,可吓人了。”
耀灵扭头问:“爹爹也会发脾气?”
迪古乃但笑不言,向画师道:“下去领赏吧。”说罢又牵着我出御书房,来到昭明宫寝殿。
我不明他意,问道:“带我来寝殿干吗?”
迪古乃引我至宝镜前,神秘兮兮地笑道:“先坐着,朕要送你一样礼物。”
我颇为好奇,便安静地坐在绣墩上,一面打量着镜中的自己。片刻,迪古乃来到身后,俯身笑道:“宛宛,这支红珊瑚茶花步摇,你可喜欢?”
我心下大震,眼前似乎掠过一道白光,思绪凝固在瞬间。这支美丽的步摇,这支镶着三颗红珊瑚茶花的美丽步摇,不正是当初清明节游吴山时偶然拾得的那一支吗!
只不过,这一支光洁艳丽,不似那一支破旧颓败,可不论是样式或材质,完完全全是相同的。
世上有这样巧合神秘的事情吗!
若二者之间有关联,又为何相距千里远。吴山位于杭州,便是如今的南宋都城临安,和金国中都隔了十万八千里远!
而这一切,与我来到此间,亦有某种关系吗?
迪古乃摇一摇我肩膀,迭声唤道:“宛宛?”
我醒过神,急忙绽开笑颜。他亲一亲我的耳根,低声问:“怎么了,不喜欢吗?不喜欢我再命人重新做。”
我呼吸一顿,回身抱住他,又哭又笑地说:“喜欢,喜欢极了。”
他未料我如此反应,喜得眉开眼笑,“那你做什么不说话,害得朕以为你不喜欢。”
我埋首在他胸前,慨然道:“我是在想,这三颗茶花,一颗是宛宛,一颗是你,一颗是咱们的宝贝儿子。”
迪古乃开怀大笑,揉一揉我的发丝,深情地说:“宛宛与朕不谋而合,不愧是心有灵犀。”说毕,他将步摇插进我的发髻中,满意地笑道:“珊瑚色如红霞,配得上宛宛的美貌。”
我心悸颤,几乎无法言语,只痴痴地望着他,荡气回肠地唤了一声:“郎主……”
迪古乃面色动容,一把将我拦腰抱起,大步迈向龙榻。我紧紧抱着他,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抑住心头的激动与颤栗。
情潮上来的一瞬间,我浑身像触电一样颤抖,死死地搂住迪古乃的颈脖,带着一丝丝哭音迭声呼唤他的名儿。旧日的时光,如天光云影般飞掠过脑海,悲欢喜乐,圣宠密爱,缥缈如梦里轻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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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嘎嘎,开头别忘啦。。。咳咳咳,离完结不久了,希望亲们能去书评区发表下意见。。潜水久了会缺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