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说话这档口,一员浑身浴血的陷阵营校尉,已是策马朝着这边狂奔,嘴中高声呼喊:“将军,将军!曹军有三十余骑突然从东边突围,我们兵力不足,难以全数围杀,被钻了空子,突围数骑。”
“从哪边?目标是哪个方向?”因为太过嘈杂,那兵士又上气不接下气,高顺一时没听清楚。
那校尉勒住战马,猛然止住去势,战马随之人立而起。“回将军,突围方向和逃走方向都是东边!”
“东边?”高顺默默念叨,随之陷入沉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山岗上的曹军。
片刻之后,目光突然一变,凌厉地看向张靖:“张靖,你率领一千飞龙军退出去,不用围住山岗了,只要迫使满宠的大批步兵不敢逃离便可。”
“师父,您这是要?”张靖隐约猜到一些,但却不太肯定,出声询问。
“我要袭取他的老巢颖阳!”高顺斩钉截铁地说道:“其派遣数十骑突围,必然是奔赴临颍向夏侯渊求救。我们若是强攻这些陷入绝地的死士,不但损失精锐部曲,还没有太大意义。”
“而等夏侯渊闻讯,恐怕只需明日午后,就能率领骑兵先赶至这里,我们这两千人再怎么精锐,终究人少,无法同时面对多方来敌。至于后边襄城内的黄巾则不要指望了,他们还有胆量守在襄城里,就算是不错。”
“明日夏侯渊若是率部赶至,你就利用我军行动迅速的特点,与其周旋。务必将满宠和夏侯渊拖着。拖得越久越好。给我多留点时间。”
“待实在无力拖住时,再撤进襄城,全权接手襄城的一切防务,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襄城失陷。你等会儿安排好这边,就派人与那襄城黄巾守将联络,此人乃是何仪心腹,知晓他们已经投降的事。”
张靖点了点头,但脸上仍然布满担忧。出声道:“师父,我这边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必然尽最大可能争取时间。可师父仅仅带着一千陷阵营前往颖阳,是不是太冒险了?”
“至今还未看到夏侯惇和颖阳的骑兵,这颖阳想必还有大量兵马,师父陷阵营虽然厉害,但人数少,攻取重兵驻守的颖阳,是不是……”
话没有说完,张靖已经顿住。目光灼灼地看着高顺。
高顺当然明白其意思,但回头看了看张靖。却是洒然笑道:“张靖,你弄错了,颖阳现在近乎空城,兵力最多不过千人,不可能完全守备颖阳此等大城,以我陷阵营之精锐,绝对能迅速攻破!”
张靖一愣,随即惊道:“一、两千?这是为何?我观此次满宠也不过就带了五千余步卒,七八百骑兵而已,颖阳至少还有四五千人,而且其中必有大量骑兵。”
“哈哈哈……”高顺自信大笑,从容解释说:“颖阳离这里明明更近,可满宠失败后,却并非往北方颖阳找夏侯惇求救,而是朝东方临颍求救夏侯渊,他陷入此等绝境,若颖阳有兵马,那怎会舍近求远?”
说着,高顺已是注视着惊呆了的张靖,轻声道:“张靖,你熟读兵书,战争经验也已经很丰富,但最大的欠缺就是爱钻一个单独的牛角尖,而且用兵时太紧,缺乏张力,主公也说过你很多次了。”
张靖立刻点头:“谢谢师父教我!”
闻言,高顺不在意地摆摆手,却是回头看向了父城方向,眉头紧紧皱起:“我现在忧虑的,是夏侯惇兵马的去向。若是没有估计错,那么应当是奔袭父城大营了,那边只有张辽与一千逍遥津死士,还有主公带回来的不到四百神枪甲士,主公安危实在让人担心。”
“这……”张靖惊呼一声,随即急切转身欲走:“那我得赶紧派人通知老大!”
“来不及了!”高顺伸手拉住,摇头道:“既然满宠深处危局,却一点也没有寻夏侯惇的意思,就代表他一早便知夏侯惇离这里很远。”
“而目前除了襄城外,对曹军来说,最有效的攻击点就是父城大营。这就不难看出,夏侯惇必然早在满宠出兵前,就已经奔袭父城大营,现在派人去也无济于事,我估计应该与我们在路上错过,我们走的大路,而他们走的小路!”
张靖忧心忡忡,越听越急:“那这可如何是好?若是毫无防备,张辽与逍遥津死士再厉害,睡梦中怎挡几千骑兵的夜袭?”
“哎!无可奈何!”高顺也叹了口气,但随即很快振奋起精神,朗声道:“但不论那边形势怎样,既然我们救不了,那就只能最大程度地创造战果,看谁先打痛谁,其它什么都不用想,他奇袭父城大营,我就打他颖阳,谁先受不住,谁就输!”
说到这里,高顺再未多说什么,郑重将襄城交给张靖后,点齐陷阵营将士,火速奔往颖阳……
随着攻势退去,山岗上的满宠松了口气,吩咐士卒密切注意山岗下军队动向后,便让士卒们就地歇息。对于他来说,目前能不能逃过这一劫,便看是否可以支持到明日午后,夏侯渊率军到来!
因为颖阳离襄城很近,两城相挨,加上满宠打定了主意,要一鼓作气奇袭拿下,所以他此次出兵没有带粮草辎重,只让兵士随身带上一日的干粮,同时攻城器械也只有最简单的钩梯。
说白了就是一架梯子顶端浇铸了铁钩,攻城时,钩在城垣上,士卒便可爬上去。这种钩梯乃是竹子或者木头所制,相对轻便,士兵完全可以抬着高速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