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趟旅程注定无人相送,也无人能送。
穿着寻常百姓的服侍,他们在凌晨的黑暗中,缓步走出了府邸偏门,在漆黑的街道上,渐行渐远……
门内,则是最亲近的文臣武将,怀着期盼的目光静静伫立,还有徐淑和赵雨那朦胧的泪眼……
按照预定路线,他们是从成都出发。经雒城、绵竹、从白水关入汉中,然后北上司隶,再渡过黄河,前往河北。
益州已经平定。沿途倒还安全,几人没有多耽搁,快马加鞭,三日便抵达了白水关,再次通过凌婉清寻到谍影分部,换取优良马匹后,接着赶路,驰往汉中。
只是这接下来的路着实难走,全是山岭小道,悬崖绝壁。若是有闲情逸致。倒是不错的游览之地。景色非常好,但对于急于赶路的人来说,那就是痛苦。深切体会什么叫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这一段路并不算特别远,但却足足磨了四天才抵达汉中郡府,风餐露宿,那日子真不好过,让王旭回忆起了当年游历天下的日子。只可惜他如今的身体不似当初那般强健,时刻都在忍耐着刺骨的疼痛。
重回汉中郡府南郑,王旭倒是有些百感交集,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踏足此地。第一次是当年游历逃亡的时候,第二次则是攻伐汉中张鲁。每一次的感受都不太一样。
悄然行走在南郑大街上,看着繁华的集市,往来的商旅,密集的人流,他也是微微发出感叹:“这些年魏延将这里治理的不错,比起先帝晚年时,还要繁华热闹。”
“嗯,魏将军确实厉害,不但能打仗,还能治理汉中这么大的地方。”黄叙从小患病,压根儿就没有远行过,这趟出来,看到不同的风土人情,对什么都是新奇万分。
“哈哈哈……黄叙,就说你小子没出息吧!”周智不知从哪里弄了跟杂草衔在嘴里,嗤笑着说:“他是有些本事,不过那算撒?我当年打荆北的时候,还不是把他打得找不着北,乖乖入伙,嗯,不对,是投诚!”
黄叙闻言,顿时来了兴趣,上前问道:“周大哥,你与魏将军交过手?”
“那是,当年我与魏延狭路相逢,我大喝一声敌将休走,然后便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激战了三天三夜,最后他体力不支,若不是你父亲来救,我就把他撂倒了,但最终仍然是平局收场。”周智面不红气不喘地吹嘘着说。
没想这话有些吹过头了,黄叙脸上露出狐疑之色。“你打得过我爹和魏延联手?”
“那是当……”
周智刚刚吐出三个字,然字还未能出口,王旭已是抢先笑着说:“那是当然不可能的,他长期说话都是脱了裤子上吊!”
“脱了裤子上吊?什么意思?”黄叙疑惑地问。
王旭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一眼,说:“死不要脸呗!”
“噗!”一旁默不吭声的凌婉清和张宁瞬间笑出了声来。
周智急忙澄清:“老大,话可不能这么说,当年统一荆北,我的功劳最大吧!”
“这倒是事实!”王旭点头,但随即笑道:“不过你与魏延大战三天三夜,是在梦里?反正我没看见,至于黄叙他爹,哼哼,我记得你看到汉升拿箭,便赶紧跳下马装死来着。”
“那不是装死,是急智好不!”周智辩解说。
“有什么不一样吗?”
“哈哈哈……”凌婉清和张宁再也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
黄叙也是忍俊不禁,可他没敢笑,担心周智收拾他,这里他最小,又不属于女流,没敢嚣张。
周智无奈,苦笑道:“老大,你就不能让我爽一把吗?我招你惹你了,吹牛也犯法?”
“懒得和你说,这么多年了,你那脾性真是越来越牛气。”说着,王旭笑着看向黄叙,道:“黄叙,不过唯有一种功夫,你得跟你周智大哥学,他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地步。那就是他当着你爹和魏延的面这么说,两人也同样开心,与他称兄道弟,别人可没这本事!”
凌婉清再也忍不住了,摇头接过话道:“公子,你也太损了!”
“为什么?”张宁好奇问道。
黄叙也同样满脸不解,只有周智气闷着不说话。
“公子那意思不就是指嘴上功夫吗?”
“啊……”
一行人说说笑笑,迈着坚实的步伐,缓缓消失在繁华的街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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