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今晨出兵舞阴城,臧霸领一千骑兵迎战,吴兰将军轻伤。雷铜将军重伤,李将军率兵撤回大营!”
军士刚刚说完。王旭已是大怒,这绝对是意料之外,甚至是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并不是说这样的小败会如何伤筋动骨,而是这是第一战,在这个时代的冷兵器战争里,第一战无论大小,胜负却极其重要,因为这意味着整个大军出征的士气和锐气,初战折损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他之所以任命李严为先锋,便是因为李严武艺不俗,又深得统兵之道,敌住舞阴守将臧霸,应该不难,可完全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李将军武艺,还抵不过那臧霸?”王旭压抑着怒气问说。
“李将军并未出战,只是最后出阵救下了雷铜将军,并领兵有序断后!”那兵士回道。
“哼!”
徐庶非常不满,他向来就不怎么喜欢李严,平日里也与李严合不来,当场怒责:“这个李严,定然自顾惜身,在后观望,以吴兰、雷铜二位将军在前试探,身为大军先锋主将,如此作为,安有不折士气之理?”
郭嘉叹息地摇摇头,并没有出声,但从其脸上也能看出,不是很高兴。
陈登犹豫了下,还是轻声在王旭身旁说:“主公,我们的时间可不多,若是久久拿不下舞阴,那……”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王旭哪里不明白,此次出征,可以说是破釜沉舟之举,若输,那粮草的危机将无限加重,而李严能都否在大军赶到之前,拿下舞阴,对整个战术计划,有极大的影响。
王旭本身也是非常不满,他打了这么多年仗,很少这般首战便折了士气。
“你去回报李严,限其三日内击破臧霸,将功折罪!”
“诺!”
待那兵士领命而去,王旭静默良久,才悠然一叹:“李严虽文武双全,可唯独缺乏过人胆气,太爱惜己身,此时若有赵云、魏延等任何一人在此,安能让我如此忧心!”
徐庶向来性子刚直,闻言立刻接道:“主公,臣以为,当初正该以周智、张靖二位将军为先锋!”
这话颇有抱怨之意,若换成他人,恐怕少有不了有刚直犯上之嫌,不过王旭很了解徐庶的性格,也并不介意,只是略有些沉默。
其实他何尝不知道周智和张靖远比李严适合,可这完全是出于他那私心,先锋的危险性很高,周智和张靖的武艺毕竟没有绝对的优势,他很担心两人出意外,特别是周智,其身体是再也经不起严重的伤害了。
只是这点当然不能当众说出来,良久之后,他只是略带惭愧地说:“唉!此次确实是我用人不当!”
徐庶虽然性子直,但却很聪明,很快反应到刚才言语中的不妥,当即拱手。“主公,臣刚才并没有抱怨之意!”
“我明白!”王旭抬起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错便是错,没什么,有你们在旁监督。我才能少犯错!”
徐庶还欲再说,郭嘉却是适时开口,抢着转移了话题:“主公,如今计较对与错已经没有意义,此次输了首战,士气受挫,李将军未必能顺利拿下舞阴。必须做些补救的准备。”
“舞阴乃是此次出征首要拿下的城池,时间又急。如何补救?况且,若是久攻不下,说不定曹军就会派遣援军过来,势必更加艰难。”陈登担忧地说。
徐庶摇头道:“短时间内。戏志才和程昱应该不会派援军,毕竟支援舞阴对于曹军来说,并不是上策,那里距离曹军后方太远,无论是彼此救应,还是物资补给的运输,都很难。”
“可若是我军久攻不下,势必让曹军改变注意,意图在舞阴阻挡我军更久。打击我军的锐气。”陈登说道。
他这话倒是事实,大军出征,若是久久没有进展。对士气的打击会很大,甚至让兵士产生厌战情绪,如果舞阴挡住了最初的数轮进攻,让戏志才和程昱等人看到可为之处,说不得就会奋力在此狠狠地磨上一番。
王旭、徐庶和郭嘉都没有说话,苦思对策。
过了好一会儿。徐庶才毅然开口道:“主公,让属下先行赶赴舞阴吧!”
“这……”王旭略有犹豫。可想到事关重大,最终还是点点头:“也好,但元直此去,务必注意自己的安全!”
“属下明白。”
徐庶面色坚毅,先后对着王旭和郭嘉、陈登遥遥抱拳,果断地策马离去……
与王旭这边刚好相反,在颖川的戏志才和程昱等人收到舞阴战报的时候,着实大喜过望。
“哈哈哈……”
戏志才爽朗的笑声在屋内回荡。“好个泰山臧霸,首战折去荆州士气,实不容易,当记大功!”
“是啊!”程昱老迈的脸庞上也是露出笑容:“久闻这李严文武双全,没想却是个惜命自私之辈!”
他们是何等的精明,很多时候从一个人的行事作为,就能明白此人的某些心性。
戏志才深以为然,点头道:“此人能从臧将军手里救走雷铜,可见武艺不俗,但其身为先锋主将,在两军以勇决胜之时,不首先出阵,且救得雷铜之后,明明有战之力,却选择立刻就撤,如此看来他对自己的命甚为珍惜,非勇将之才。”
“那我们是否便改变些部署,设法在舞阴与楚国军队多周旋一番?耗其锐志,磨其战意!”程昱迟疑着说。
“不急!固守舞阴终究多由不便,并非上策,且看接下来两军交战如何,再行定论,一切还是按照事前部署进行。”戏志才淡然地说。
“那便应当给臧将军知会一声,给其一个期限。”
“嗯!”戏志才点点头,双目闪过智慧的光彩,沉凝片刻,才果断说道:“便传令给臧将军,令其尽力守住汝阴五日,若其五日内保证汝阴不失,便会有援军赶至,如若不能,便设法撤退,当有乐进、曹洪二位将军率大军接应。”
“甚好!”程昱抚须一笑,极为认同。
身在前线的李严,此时的心里并不好受。
众人的推断没错,他之所以没有出战,确实是因为没有把握,他当然知道作为先锋,在争勇力之时,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应当拼死上前,振奋军心。可在他自己看来,蒙头蒙脑地冲上去,着实没什么战胜的把握,特别是对方乃是臧霸,早年跟随吕布时就已经颇有名气。
当时他觉得,可以先让吴兰、雷铜上去试试,透透对方的底再说,如果他有把握拿下,就立刻出阵,如果没有,当然还是保住姓名,另寻他策为妙,平白无故妄送性命的事,他是绝对不会做的。
后来眼看雷铜有危,他不得不出去救,毕竟死了大将,他也是有责任的,况且他虽然自私,但也没到见死不救的程度,对于王旭他还是忠心的,对于同僚,他也多少有些情谊。
本来他也可以在救下雷铜后,与臧霸厮杀一通,可他着实没有必胜的把握,因此选择了撤退。
“唉!先锋可不好当。”
李严挥退传令的兵士后,脑袋里回荡着其传达的王旭之意,颇为烦躁。
“接下来要在三天内拿下舞阴县城,谈何容易,这里城高墙厚,城中又有五千精兵,难,太难!”
正当他自言自语的时候,吴兰却突然从营外走了进来,对着他拱手一礼,便大声问说:“李将军,听闻主公要求我们三日内破城?”
“不算是破城,原话是让我们击败臧霸!”李严纠正道。
“击败臧霸?”吴兰有些不解。
“唉!”李严叹口气,摇头道:“你有所不知,观曹军之势,固守舞阴绝非上策,若我们将舞阴彻底围困,那对方连退也没得退,再加上臧霸本身的性格,所以其必定,也只能出战,只要我们击败其两三阵,敌军必然弃城而去,所以主公让我们击败臧霸。”
李严本以为吴兰会因此而焦虑,没想其反而大喜,急声道:“原来是这样,如此岂非更好,今日观李将军武艺,实在高超,不如明晨便去叫阵,斩其于马下!”
“哪有那么容易,我并没有把握,况且你与魏续相敌,也略处下风!”李严铁青着脸说。
“这有何难,若将军与臧霸交战之时,魏续出阵,末将必已死相敌,打上百八十合,绝无问题!”吴兰哪管那些,径自开口说。
可这却真是让李严骑虎难下,他实在不想冒险,干脆硬着头皮说:“可本将军实在没有必胜的把握!”
吴兰瞬间错愕:“李将军,战阵之事,安有必胜之理,观将军武艺,一点不比臧霸差,如何不敢一战?”
“不用说了,此事容我在想想,你且整顿兵士去吧!”李严摆手道。
“李将军,这……”吴兰还想再说,可见李严已经侧过身去,当下止住了口,拱拱手,便一声不吭的退了出去,只是在出了营帐之后,却是暗暗不屑:“亏得一身好本事,尽是个胆小鬼,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