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普通过火光,仔细观察着海云军团的举动,眉头越皱越紧。
潘璋终究还年轻,有些稳不住情绪,急声问道:“程将军,这楚国水军往死路钻,究竟怎么回事?我们该怎么做?”
事实上程普也想不明白,只不过出于丰富的经验,沉声令道:“左右两翼散开,中路重型战船转舵,后撤三里,由他们追进来!既然他们要往死路,往包围圈里钻,那就让他们钻!”
“诺!”潘璋领命,随之转身奔去传达消息。
吴国水军卓越的素质在此刻体现出来,在极短的时间内,庞大的船队就忠实地执行了命令,没有一艘战船出现失误。
远远看到这一幕的楚国水军将士更是惊呼连连,好些人的脸都绿了。
旗舰上的中郎将有些惊慌,作为船长他觉得必须提醒陆逊,当即匆匆登上楼台,几乎是跑到陆逊身边疾呼:“陆将军,陆将军!这再突过去,可就陷进吴国的重重合围之中,我们是否该做些调度?最好……”
可他话还没说完,陆逊已是怒瞪着他打断。“你是旗舰的船长,高居中郎将之职,理当带头执行主帅命令,你的建议我已经听完,如何决定与你无关,请回到你的岗位。还有,立刻派人再度传令,让全军保持现在队形,全速突进,谁乱,夷三族!”
说完,陆逊顿了下。随即再度加重语气。
“记住,这个命令要持续传达,不准停留片刻!”
旗舰的船长张了张嘴。看到陆逊带着杀气的目光,终究不敢再多言,领命而去。
这样的局面不但出乎所有人预料,就连后部的王旭也有些不明白了,他尽管不懂水战,但多少也总是有些涉猎,陆逊此时完全有违常规。仿似直接送死的举动,瞎子都看得出来。
“陆伯言这是要送死?”
随着他的惊呼。早已急得团团转的贾华当即出声:“主公,陆将军这是怎么了?怎么还不进行应对?再突下去,前部和中部都会进入吴国水军的包围,四面受敌。己身却由于互相拥挤,无法发挥全部战力,必陷入绝境。”
这时候别说他,就连王旭都有些拿捏不准,这陆逊怎么了?
“老大,这是要让陆逊一错到底?还是适当阻止下?不管怎么决定,时间可都不多了。”周智迟疑着说。
“如果是陆逊,我觉得应该相信他!”向天对战阵之事完全不懂,看不出个所以然。因此只凭借记忆和印象说话。
周智明白他怎么想的,摇头道:“向天,真正的战场没那么简单。郭嘉还吃过败仗呢!不能盲目相信其战绩,还是要看事实说话,战场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谁都有可能犯错!”
向天想了想,顿时摊手道:“我总觉得老大既然已经让陆逊负责,那就让其负责到底。就算真的败了,那咱们再想办法。可临阵时出现两个指挥的声音,即便是我这个外行,也感觉不是特别好。不过,这个我确实不懂,如果不对,就当我胡言乱语!”
向天说出这番话,其实只是站在一个常识的角度,并没有根据实际情况分析,可有时候他这种常识却也能提醒到内行人。
王旭本来确实很担心,有种想接过指挥权的冲动,毕竟他征战多年,眼睁睁看着军队冲入死地,很难接受。
可向天这个外行人的话,却突然间起到了作用,影响了他的决定。
赌一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已经临阵,那就一错到底?
电光火石间闪过这些念头后,王旭渐渐冷静下来,重新恢复淡定。“向天说的不错,陆逊既已立下军令状,便有他的想法,不管胜败如何,至少现在,他才是统帅,成败就看天意吧!”
他是个做出决定就不会改变的人,略微沉默后,随之接道:“贾华,你亲自去传令,总之一切听从陆逊,但凡违令者,皆由陆逊处置,我在此督战,谁敢不从,就按战前约定,夷灭三族!”
“诺!”贾华领命离开,亲自拿起令旗、火把,不断挥舞着旗号,嘴中也大声的呼喊着。
整个海云军团都知道王旭就在后方督战,此刻后方传来这样的旗号,谁还敢不听命令,就算是死地也只能跟着陆逊冲了。
密密麻麻的战船保持着航速,向着吴国水军强势突进,到最后,除了后部突然接到命令停止前进,前部和中部全部都直接冲入吴国水军的包围圈,形势看上去危在旦夕。
吴国水军可没有手软,只留下少数战船戒备海云军团后部,其余主力全部开始收拢,向着海云军团狠狠袭去。
刹那间,激烈的水战开始,弓弩、巨弩、船载投石机、标枪等纷纷发威,喊杀声一片。
楚国水军瞬间就慌了,兵士怯战,东躲西藏,只能做出些零星的反击。
就在此时,陆逊在亲卫盾阵的掩护下,毅然登上旗舰的顶端,扬剑高呼。
“陆逊在此,将士何须惊慌,现在既已处于绝境,横竖是死,何惧一战?”
“尔等堂堂七尺男儿,却为天下人耻笑,受尽屈辱,难道乃是心甘情愿吗?拍拍你们的胸膛,看看你们的拳头,是宁可受尽屈辱而被敌人屠杀,还是跟着我陆逊,杀出一条血路?”
“都是人生父母养的,吴国水军难道还有三头六臂不成,是男人的,请鼓起你们的勇气,握紧手中的利刃,告诉天下人,告诉楚国百姓,告诉你们的家乡父老,你们是勇者,你们是最强的战士,你们是楚国的骄傲。是家乡父老的骄傲,是你们家人的骄傲!”
“杀吧!让敌人因你们而恐惧,我陆逊愿做先锋。以此血肉之躯,为我们楚国,为我们水军的荣耀,奋勇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