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匆匆,转眼五年又将过。
京城有一条权贵一条街,顾名思义,住在这里的人,不是王公贵族,也是侯爵将相。
在平常,除了这些高门大户的管事采买的人会有往来之外,这条街极是安静。
就在这条街的中间,有一座朱门上挂着“欣园”的府邸与那些高门大户有些格格不入。
天已不早,“欣园”正院大房里,卫姜掀起帘子走了进来,就见某个还在赖床的家伙在那里睡得鼻涕直冒泡。无奈的摇头,走到床前,捏住贾瑚的鼻子。
贾瑚睡梦中,忽觉呼吸不畅,不及思考,手已经抡了过来。
卫姜轻松的躲过,笑道,“懒猪,还不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
贾瑚睁开眼,幽怨的看着他,“难得请个假,也不让人睡个好觉,啊哈。”伸个懒腰,打个哈欠,不要太惬意哦。
“我倒是希望你能好好的睡一觉啊,只是你今儿不是要去接林家表妹吗?时辰可不早了,再不起来,可就要迟了。”说着,一把将贾瑚拉坐了起来。
“你说,我那姑父是怎么想的?林表妹才六岁,明年也才七岁,这么巴巴儿的把人送来,人干事儿?”
“你又不是不知道,民间有五不娶,这丧妇长女就是其一。林家和贾家现在只余下一个林表妹维系着两家的情谊,现在林大人还无心续娶,万一他真的续弦,到时候他们林家和贾家的关系就有所不同了,单有一个林表妹在,也是回不到从前的。
现在的荣府,已经不是当年空有爵位,而无实权的国公府了。有你这位简在帝心,升官财如同吃饭喝水似的人物在,林大人只要不是脑子进水了,他就会想着如何和咱们交好。
而且,他的理由也充份嘛,让丧母的林表妹在外祖母身边接受教导,将来也好在京城找一个合适的人家结亲,多么正当的理由。”
这些道理,贾瑚如何不知?只是不屑于林海了为加强两家的联系,狠心送女儿入那狼窝的做法罢了。
“你不是说,是老太君写信让林大人送女儿过来的吗?林表妹来了,有史老太君在,又烦不到你头上,至于么?”卫姜很不解,总觉得贾瑚这场气生得很没道理。
“你不懂,那老太太精着呢,算盘打得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是打算让贾宝玉娶林家表妹来着。这样一来,我二叔和林家做了亲,将来二叔和宝玉的仕途会好走一些。毕竟他们两家的出身和学问在那里摆着呢。”
卫姜手一顿,“他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吧?”
“那又如何?两个人是表兄妹,若是再有一条,青梅竹马长大,心中彼此有情,依林姑父疼爱黛玉的样子,又如何能不同意?”
卫姜若有所思,“居然还可以这样吗?”
“对呀!啧,我果然还是不喜欢林姑父!”
卫姜瞪他,“你不喜欢他就对了,你要是喜欢他,信不信我立马提剑,去扬州咔嚓了他呀!”
贾瑚看着卫王爷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嘿嘿傻笑。
卫姜拍拍他,亲手拿过一件白色暗绣竹纹的深衣,又拿来一件雪白的,无一丝杂色的狐狸毛披风,“穿这个去吧,今天虽然出太阳了,到底还是冬日,小心一点总是好的。”
卫姜的眼光果然好,这一身衣服往贾瑚的身上一穿,活脱脱的把他本已经十分出众的相貌,又拔高的三成,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贾瑚满意的点头,搂过卫姜,在他的脸上吧唧一声,亲了一口,笑得像偷了腥的猫似的,得意极了。
城郊的运河码头上,往来船只比之以往只多不少,好一番繁忙的景象。
贾瑚让车夫把车子停在停车场旁,自己下车,迎着码头上的风,宛如谪仙,引得两旁的大姑娘小媳妇们脸红不已。
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一艘船身上印着元丰商行徽记的大船缓缓的驶来,贾瑚认出来,这船是元丰商行开出来,专供运河载人的。今天情况特殊,往日船将靠岸时甲板上都站满激动的乘客的景象并没有出现。
贾瑚嘀咕,“啧,不过是个小孩子家家的,居然包船来,果然是有钱人。”
清风清月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在那里吐槽,“还不都是您老人家给惯的吗?”
又等了将近半刻钟,大船总算靠岸。
等船停稳,林诚当先下来,四下看了看,很快就看到了站在那里,鹤立鸡群的贾瑚,忙迎着他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青衫青年。一到贾瑚跟前,立即行了个大礼,“瑚少爷。”
贾瑚点头,“一路上可好?林妹妹身子骨儿可还康健?姑父在扬州一切可还好?林表弟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