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海中青鸾(1 / 2)

寒门称王 飞过天空 2723 字 2022-11-19

张宾的死讯很快传到了幽州,王烈知道消息后也是一阵唏嘘。

虽然气死张宾有王烈的授意,但毕竟张宾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在与王烈争斗这些年,王烈已经习惯于从他的角度来查找自己的不足,也正是时刻感受到张宾带来的威胁,王烈才能不断奋发,从而取得更大的进步。

就如当日平舒之战结束后,王烈认识到了自己和张宾的差距,因而迅速就从胜利的喜悦中脱离出来,这也才有了幽州的今天。

而且无论是否敌对,张宾在私德上并无缺损,甚至可以说是一个颇有风度的高人雅士。

如今,张宾陨落,王烈心底多少有一种对手消失的感觉;而且,若真论起在战场上谋略的碰撞,王烈始终没有斗过张宾,掘鲤淀之战,张宾虎头蛇尾,并不能算是败给了王烈,王烈心底也明白这一点,但随着张宾的死去,这一点将成为永远的遗憾。

虽然王烈佩服张宾的谋略,但张宾选择帮助石勒欺辱汉人,在这一点上王烈始终无法对张宾产生好感。

也许石勒对他有知遇之恩,也许张宾并没有亲手杀死过自己的同胞,甚至还规劝过石勒不要滥杀;可他帮助石勒出过的那些计谋,哪一个不是让石勒的屠刀变得更快,所以间接死在他手上的汉人简直数不胜数。

一个人为了自己的私立可以做一些违反道德的事情,但如果为了所谓的封侯拜相,就滥杀无辜,甚至是助纣为虐,这样的人的原则实在与王烈的原则差距太大。

而面对死在他计谋下的那数十万汉家军民,张宾就算到了地下,又怎能安心轮回?

但不管怎样,张宾已死,无论他是乱臣贼子,还是一世英雄,属于他的时代终将终结,最后也不过是这大地上的一杯黄土。

王烈不会想他太久,就算是他曾经的同僚也不会想他太久,因为夔安、张敬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想,段末坯和卫雄围困襄国城已经超过半月,城内缺兵少粮,再守下去肯定是死路一条。

无奈下,石弘和夔安、张敬一起商议后,终于决定突围,直奔襄国城。

张宾临死前出了这围三放一的策略就是为了驱赶石弘等人去襄国城,但为了能保住石弘等人的性命并没有说出。

在张宾来,石弘为人懦弱,若去投靠刘聪,又有夔安和张敬的辅助,起码不会引起刘聪的杀心,他也就算为石勒留下了条血脉。

至于王烈想要驱狼吞虎,他哪里还有时间想那么多。

夔安和张敬虽然没有猜到王烈的心思,但也感觉出了不对,可守也是死,冲也是死,莫不如赌一把。

因此,在张宾死后第二天,石弘在夔安和张敬的护卫下,先是让两千骑兵冲出了东门,在吸引了狂澜军的注意后,夔安等人以为计谋得逞,这才率领城内剩下的七千多轻骑冲出了襄国城西门。

眼见敌军冲出,段末坯和卫雄假意抵挡了一阵,在杀散了敌人后队断后的两千骑兵后,就开始一路追击,但却只追不打,不给敌人以休息的机会。

沿途刘琨的并州军,和拓跋鲜卑的骑军等军也以骚扰为主,并不与敌人正面接触。

一路上,大晋的军队始终追击不停,但双方真正爆发的战斗却少之又少。

一个月后,历经千辛万险,损兵折将,石弘终于在夔安和张敬以及四千火鹤营精锐的保护下抵达了左国城,而这一路上,战死、病死的士兵多达是三千余人,折损率超过了四成还多。

得到石弘等人来投靠的消息,刘聪却是大喜,派车骑大将军、中山王刘曜率军迎接。

这刘曜文韬武略,尤擅骑射,是匈奴汉国开创者刘渊的族子,也就是刘渊的子侄。

因为能征善战,颇被刘渊所器重。

后来,刘渊之子刘聪继承王位,拍刘曜与刘粲长驱入洛川,与西晋军队周旋于河南一带,攻陷晋台垒一百余处,包围洛阳。

永嘉五年(公元年),刘曜同石勒、王弥会攻洛阳,刘曜命其部下烧毁洛阳坊市,杀诸王公及百官以下三万余人,将晋怀帝、羊后及传国玺送于平阳。刘曜以功被署为车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雍州牧,封中山王,身居显职。

陷洛后,刘曜又奉命进攻关中。

如果不是王烈改变了历史,那么不久之后刘曜就会攻克长安,俘晋愍帝司马邺。

也因此这刘曜在历史上实在可以说是覆灭了西晋的罪魁祸首。

刘聪派刘曜这等凶名远播的恶人来接石弘和夔安等人,用心明显不纯。

而刘曜也不负刘聪所望,一见石弘等人就的显得极为无礼,笑道:“石天王的儿子怎么和一条丧家犬一般,让我这个当子侄的了都有些不忍啊。”

刘曜话一出口,石弘身后的骑士无不面露愤怒,刘曜这明显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石弘脾气多少有些懦弱,竟然没有动怒,而夔安和张敬都是智谋过人,又怎么会受刘曜的挑拨,一样如泥胎一般,对刘曜的挑衅毫无反应。

本来刘聪还希望刘曜能挑起石弘他们的怒火,到时候发生冲突找个理由就把他们彻底收编了,但现在对方毫不反击,刘聪反而不好逼迫太紧。

随后刘聪亲自接见石弘、夔安和张敬等人,还当着他们的面狠狠责骂了刘曜,说刘曜是一个莽撞匹夫,让他们不要在意刘曜的失礼。

石弘、夔安和张敬等人自然是连连称是,刘聪为安其心,封石弘为安国公,封夔安为安西将军,封为张敬为司马。

并在左国城外三十里划出一个小县城给石弘为封邑,以表示自己对石弘的信任。

但一路跟随石弘而来的四千多兵马,却被刘聪以统一管理的名义,只留给石弘一千五百人,一军的护卫外,其余三千多人全部编进了他的中军。

面对刘聪的咄咄逼人,石弘和夔安等人虽不甘心,但人在屋檐下又怎能不低头,夔安更是暗劝石弘,这个时候一定不要表示出太多的不满,更不要妄图挽留自己的军队,当然也不能表现毫无反应,否则必然要因此刘聪的猜忌。

石弘虽有些木讷,但身为石勒之子,又怎么可能是个傻子,在刘聪派人收缴他人马的时候,只是略微表示出一些不舍,却又装出一副委屈、畏惧的模样。

这副懦弱没有野心的模样,很快就传到刘聪那里,刘聪果然没有怀疑,反而想起了石勒当年为他南征北战立下的汗马功劳来,心下进而有些愧疚,索性赠给了石弘千金和大批粮草,以做安慰。

石弘就此在左国城隐忍暂居,真如自己的封号一般,安居在自己那个面积不过十几里的小县城里,每日饮酒作乐,一副乐不思蜀的模样。夔安则和张敬也是一副安身立命的姿态,在政务上勤勤恳恳,张敬甚至还颇为刘聪提出了几条有用的建议,渐渐得到了刘聪的信任。

两人却打的是缓步徐行的主意,先设法在朝堂上扎下根,掌握一定的权利,有了一定的同盟基础,再为石弘谋划未来,也静待恢复元气。

而刘聪这边,一见石弘、夔安和张敬等人如此识时务,警惕之心去了大半。

但内部虽然无事,可外部却好似风雨欲来城欲摧,因为王烈的一系列军事行动,以及刘琨、代部鲜卑,乃至雍凉朝廷一地朝廷的崛起,刘聪的匈奴汉国现在已经被三面包围在中原腹地,除了西边的荒凉野地,再想向哪一方面发展,都要先冲破大晋军队的包围。

而他一旦与其中任何一家敌人开战,那么其余几家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这就是王烈造成的结果,让本来各自为战的大晋军队,慢慢成为了一个相互协助的整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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