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徐晋的夜袭,傅容已经习惯了,怔愣片刻,只拉起被子遮住身子,皱眉看坐在床边的男人。
一月不见,徐晋明显瘦了,看着也似乎黑了些。
小姑娘没有训斥自己,反而用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打量他,徐晋心中一软,“在看什么?”
傅容明白,想让徐晋真心喜欢她,喜欢到她做了错事他也不忍心惩罚的地步,她就不能一直冷淡对他。没有人是傻子,她若不表现出心动,将来她跟安王真成了,徐晋怎么会信她的虚情假意,信她的身不由己?
所以她咬咬唇,垂眸道:“王爷好像瘦了。”
短短六个字,无关情.爱或想念,却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人心动。
而这也是她第一次关心他。
徐晋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有终于哄得她喜欢自己的得意,也有一种陌生的悸动,不是亲吻她时的兴奋快活,不是看她撒娇时的喜欢宠溺,像是奔波一路口干舌燥时有人体贴地递上一盏温茶,温温柔柔的,叫人从内到外的舒坦。
他情不自禁伸手,想要握住她的。
傅容倏地将手缩回被窝,抬眼瞪他:“王爷答应过我的,就算过来,也要以礼相待。”
这一眼含嗔带怨,眼波潋滟漾得徐晋心跳加快,老老实实将手搭在她被褥上,感受锦被上残留的余温,望着她脸庞解释道:“连续二十多日都在黄河边上跑,能不瘦吗?好不容易忙完,料到你应该进京了,又连夜往回赶,今晚悄悄进的京,没进宫回话先来看你。”
前面半句傅容信了,徐晋要是没有亲力亲为,他不会瘦下来,后面那话她懒得分辨真假,只小声劝他:“王爷这么辛苦,快回府歇歇吧,我在家待着,没什么需要王爷担心的。”
徐晋不怎么信她,“你们一家十几年没进京了,侯府没人欺负你们?”
傅品川傅品言兄弟俩都有本事,将全府上下管得井井有条,他跟许嘉功夫好,夜里进来没问题,那些盯梢的手下若是混进两家府邸,很容易被人现,因此徐晋只让他们盯着傅容在外面的行踪。其实如果不是冀州那边出了太多意外,徐晋都没打算盯这么紧,一个爱慕虚荣的小姑娘,他哪料到哄她答应嫁他这么不容易?
傅容也没意外徐晋会这么问,他既然要娶她,定将景阳侯府的大体情况摸了清楚,笑道:“为何有人要欺负我们啊,王爷真会瞎说,顶多姐妹间拌个嘴罢了。”跟其他勋贵之家相比,景阳侯府真的算安宁了,如果后来傅宝姐妹没有先后暴毙的话。
徐晋见她气色红润,不像受了委屈的,便道:“没有最好,若是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
他目光温柔语气霸道,好像将她当成了自己人一样,傅容往被子里缩了缩脖子,见徐晋还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索性抓起被子遮住红红脸,闷闷地劝他:“王爷快走吧,王爷不困,我还困了呢。”
那羞答答娇怯怯的可爱模样,看得徐晋险些忍不住扑上去!
但他生生忍住了,咽咽口水道:“浓浓别困,咱们多说会儿,我在山东得了一样好东西,你见了肯定喜欢。”
傅容好奇了,“什么东西?”
徐晋笑她:“你把脑袋露出来,我就告诉你。”
能让一个王爷看入眼并自信满满拿来讨好女人的,那肯定不一般。
傅容只好慢慢放下被子,羞恼地瞪他一眼。
徐晋喜欢被她这样瞪,俯身凑近了些,“是只鹦鹉,名字挺好听的,叫翡翠桃面鹦鹉,身上羽毛鲜绿如翡翠,脑顶跟脖子上的羽毛是桃红色的,我一看见,就知道会合你意。”
傅容小时候有个伙伴养鹦鹉,白色的,头顶是黄毛,特别好看,但现在听徐晋这样一说,她就更想要这种翡翠桃面的,不由往徐晋身后张望:“你带来了?会不会叫啊?”
徐晋笑容越大,忍不住捏住她一缕头放到手中把玩,他摸那只鹦鹉脑顶红毛时,想的就是这样对她,“没有,我回来的急,怕路上将它颠簸病了,就让下面的人带着慢慢过来。大概初八那日到京城,你找机会出门,我悄悄送给你?回头你就说在外面买的。”
傅容气他吊人胃口,抢过头不给他碰:“怎么悄悄给啊?我出门身边也跟着丫鬟,我可不想让身边人知道咱们的事。”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徐晋自然是有备而来,“你与家人去永泰寺进香,我会派人假装卖鹦鹉,你当着众人的面买下,这样就没人怀疑了。”
傅容撇撇嘴:“那样好看的鸟,想买的人肯定特别多,单单卖我……”
徐晋笑着打断她:“所以说卖东西也讲究缘分,你只管去,其他不用多想。”
男人信誓旦旦,傅容只好信他,说了几句后又催他走。
徐晋却在此时从身后拿出一个六角的紫檀嵌八宝饰盒,轻轻朝傅容晃了晃,起身道:“这是今晚要送你的礼,我去外面,你收拾好后叫我。”
傅容急了:“你等等,先告诉我里面是什么啊?”
徐晋只头也不回地叮嘱她打扮好看点。
这人神神秘秘的,话总说到一半让她心痒痒,傅容真是又气又好奇,等徐晋出去后,轻手轻脚地起来换衣裳。明日要穿的衣裙兰香已经搭在衣架上了,傅容穿好后对镜看看,浅红色绣缠枝花的褙子,将她睡得红的脸蛋衬得越娇艳,披散的长又平添了妩媚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