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下来没过几日,礼部同太常寺的人就来景阳侯府了。
肃王大婚吉日已定,七月底纳吉下聘,中秋前正式完婚。
满打满算,傅容的闺阁少女时光也只剩四个月。
就这四个月,还有数不清的琐碎事情等着她去做。不说学管家看账,就是量体裁衣做新装,这种傅容平时欢喜做的,当衣服多到她必须站半天给裁缝量尺寸时,也会厌烦。
傅容只是身子累,乔氏则又要来回正院与林氏老太太商量宴请准备,又要操心教女。
她并不知道女儿上辈子嫁过两次,也不知道女儿早将她指点过的为妻为妾之道都记得滚瓜烂熟,因此一得空闲便凑到傅容身边,一点一点教她婚后跟丈夫相处之道。三女婿是王爷,跟二女婿大有不同,她的指点自然也相应地变了变。
她短时间内提起徐晋的次数太频繁,几乎每句话都会带上徐晋,以至于团团在学会喊“浓浓”二字后,这一日母女俩一个认真讲一个假装用心听时,团团突然拍着翅膀喊了声“王爷”。
乔氏跟傅容都愣住了,齐齐扭头看向鸟笼里的小绿球。
“王爷!”
团团从树枝上跳了下来,沿着鸟笼转一圈,小脑袋一扬一扬的,“王爷!浓浓!听话!”
乔氏瞠目结合。
傅容高兴爱宠越来越聪明了,又忍俊不禁,趁机撒娇劝母亲:“娘你快别说了,你听听,连团团都记住了,我能记不住?你再说,团团都学会了,将来到了那边也乱说,被王爷听到还不笑话咱们家啊?”
乔氏纳闷,她真的说过很多遍了吗?
不论如何,忌讳这只快要成精的小鹦鹉,乔氏总算收敛了些。
耳朵终于清静了,傅容安安心心待在屋里绣嫁妆。
婚事没定之前,总想着嫁安王,努力了也得到安王的回应了,心刚放下,半路突然来道圣旨将她指给了唯恐避之不及的徐晋。如快要到嘴的鸭子转眼飞了,美梦还没做完就被人叫醒,傅容肯定要懊恼的,但懊恼有什么用?
与其怨天尤人纠结那些注定没意义的,傅容更喜欢往前看。
有的选时,自然要避开徐晋这个短命王爷,没的选了,她就是再懒着操心那些朝政那些危险,为了不当寡妇,她也得费这个心。况且徐晋这个人,除了霸道爱拈酸,除了身边危险太多,他本身还真没有太大缺点,长得俊功夫好,王府里清清静静。长辈呢,前世徐晋自己过了那么多年,皇上淑妃都没给他塞人,这辈子徐晋成亲了,皇上淑妃应该也不会太插手他们夫妻俩的事。傅容觉得吧,只要她能哄得徐晋像之前那样对她,嫁过去后日子就没有大问题。
有问题也不怕,船到桥头自然直,傅容不信自己改不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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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傅容绣完一双枕套,脖子有点酸,就去前院领了弟弟,一道去找傅宣。
“宣宣练字呢?”傅容直接走了进去,见妹妹一身清凉绿裙站在书桌前,一手放在身侧一手拿着狼毫玉笔,神情专注,不由放轻了声音。
傅宣早听到姐姐跟弟弟过来了,不急不缓写完一字,放下笔,在傅容走到近前时捏纸轻轻吹干,随手放到一旁,再用宣纸盖上,这才转身跟傅容说话:“写好了,咱们去院子里坐吧,屋里闷。”
已经是四月底了,暑气慢慢涨了上来。
傅容扫一眼小丫头藏起来的纸,猜到那是妹妹给她准备的嫁礼。妹妹喜欢笔墨,给亲近的人送礼都是送字画的,上辈子她出阁,妹妹送的是一套四季花卉图。
没有拆穿她,傅容领着弟弟移步去了院中。
树下摆了藤椅,姐妹俩挨着坐了,看官哥儿蹲在树下找蚁窝。
“姐姐想嫁吗?”傅宣突然问。
傅容惊讶地看她:“怎么想到问这个了?”
傅宣皱皱眉,回忆道:“王爷……我记得咱们在云玉家里见过他,他冷冰冰的,看着不好相处。”人冷,又是那样高的身份,她担心姐姐跟王爷兴趣不投。
傅容笑着握住妹妹的手:“那你忘了去年端午时咱们也遇见他了?那会儿他对哥哥多客气啊,将军府那次,是崔家少爷想跟吴白起动手,惹他生气了。放心吧,爹娘哥哥都夸他平易近人,没什么好怕的。”
傅宣想想,这话确实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