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黄昏徐晋派人往宫里递了消息,今日上午嘉和帝跟淑妃的赏一起送了过来。
赏赐都搬进了芙蕖院。
无非是些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山珍补品,金银傅容用不上,补品她也不会用王府外面进来的东西,便捡了淑妃那里送来的说是特意留着给小孩子做衣裳用的缂丝缎子,细细摩挲,感慨道:“这么好的料子,给小孩子用是不是太可惜了?”
刚出生的孩子,几天一见长,做了衣裳很快就穿不下了。
徐晋靠在床头看礼单呢,随口道:“有什么可惜的,咱们的孩子当然要穿最好的衣裳。”
傅容见他看礼单看得认真,放下缎子凑到他身边,探头过去:“王爷看什么呢?”
徐晋扭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没看什么,娘叫我进宫,我这就过去了,晌午回来陪你一起用饭。”怕傅容多想,他嫉妒地捏了捏她鼻子,“看娘多心疼你,怕你热着让你在家安心养胎,我这手臂还没好呢,也没见她担心我热着。”
“少贫嘴了,快去吧,一会儿外头更热了。”傅容躲开他坏手,笑着提醒道。
徐晋低头,隔着衣裳亲了亲她肚子才去里面换衣裳。
傅容想出去送他,徐晋哪舍得,将人按在榻上,自己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人走了,傅容闲着没事,命人在外面桂树下摆了茶几躺椅,她惬意地躺着,仰头跟挂在树枝上的团团说话。
小丫鬟突然喜滋滋赶了过来,“王妃,夫人过来看您了。”
傅容大喜,赶紧出去迎人。
走到一半看到母亲,傅容往她身后瞅了瞅,嘟嘴道:“娘怎么自己来了?弟弟跟妹妹呢?”
乔氏嗔她:“我自己来你就不高兴是不是?”
傅容嘿嘿笑,母女俩一起去了屋里坐,六月时节瓜果正多,不用傅容吩咐,梅香兰香便命小丫鬟端了两碟果子进来,一碟切好的西瓜片,一碟洗过的紫葡萄。
乔氏擦过手后分别碰了碰。
傅容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呢,笑道:“娘放心,葛先生都交代过了,不能吃冰的东西,也不能吃西瓜,所以这碟西瓜是给你准备的,我只吃葡萄。平时饮食起居,葛先生跟温嬷嬷都给我列了单子,一直到明年生子需要注意的事情梅香她们都背熟了,保证万无一失。”
乔氏松了口气,一开始担心女儿头次怀胎不懂事,现在知道她这边有神医有伺候过淑妃娘娘的老嬷嬷,她这心就落了下去。
“浓浓,你怀孕了,有没有想过给丫鬟开脸的事?王爷有提吗?”
这才是乔氏过来的主要目的。现在她有两个女婿,梁通憨厚老实,乔氏是盼望梁通能跟丈夫一样对傅宛一心一意的,自然也愿意指点傅宛笼络男人的法子。轮到徐晋,乔氏真没敢奢望一个王爷会专宠女儿,所以除了提点女儿如何孕中伺候男人不叫他整个待产期间都留在旁人屋里,她也得开解女儿放宽心,再教她如何应付王爷的通房丫头甚至以后的妾室侧妃。
傅容往嘴里塞葡萄的动作顿了顿。
通房丫鬟啊,她还真没想过。
因为徐晋这个人太怪了,堂堂王爷,别说通房丫鬟,连普通丫鬟他身边都没有,两辈子她进门之前,他日常起居都是内侍伺候的。曾经傅容怀疑徐晋有非同寻常的嗜好,但也都是闲的没事瞎想想而已,跟徐晋相处了,就会现他根本不是那种人,除了在她跟几个近亲之前,徐晋永远都是拒人千里的样子。
傅容没有孕的时候,她不担心徐晋会碰旁人,如今她不能伺候他了,以徐晋在那事情上的热情贪婪,他会不会忍不住添两个丫鬟去服侍他?
傅容没有把握。
“王爷还没提,回来我问问他,他想要我就给他张罗。”
傅容平静地道。这事躲不过去,那就不如她主动提出来,还显得她贤惠。
乔氏吃惊地看着女儿:“浓浓不介意?”
女儿从小在蜜罐里长大,没有受过任何委屈,乔氏以为女儿听她这样说会伤心难过,再不济也会失落一下,怎么都不该如此平静啊,好像她已经见惯了男人三妻四妾一样。
傅容将葡萄塞到嘴里,一边嚼一边考虑母亲的新问题。
介不介意呢?
当然介意,难得徐晋对她那么好,傅容贪心地希望徐晋永远对她好,只对她一个人好。但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是王爷,将来成功了还有可能是天下第一人,傅容可没听说过历代哪个皇上只有过一个女人的。
所以徐晋真要添人,她也不会说什么,只能尽量抓牢他的心,让他就算碰了别人,依然还是最宠她,那样傅容再摆起王妃的谱,看谁敢来她这里耀武扬威。
吐完葡萄籽儿,傅容将自己的打算如实告诉了母亲。
女儿想得通,乔氏该欣慰的,可她忍不住心疼。
原以为最娇气最受不得委屈的女儿,竟然如此懂事。
是不是女儿进出皇宫来往其他王府时经历过什么?怕她担心不告诉她,女儿自己迅速懂事了起来?
将即将为人母的女儿揽到怀里,乔氏憋着泪道:“是,浓浓就该这样想,你是王妃,你怀了王爷的孩子,身份子嗣才是你最重要的东西。至于王爷,浓浓就按你说的那样做,抓牢他的心,管好那些女人,其他的都不用想,不愿见她们就让她们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你只管在芙蕖院里教养清闲快活。”
傅容点头,又捡了一颗葡萄送到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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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宁宫里,徐晋也在吃葡萄,冰镇过的,清凉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