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无常也不知听懂没听懂,各自用细细的尾巴尖儿探出笼子,碰主人的手。
吴白起是真舍不得这两条养了多年的宝贝,可再舍不得,那边还有更重要的宝贝,最后看一眼笼子,叮嘱阿振别再闯祸,吴白起快步走了出去,先在正房洗了手才去书房找媳妇。
傅宣听到推门声,看了他一眼。
吴白起体贴地问她:“热不热,我让人端冰过来?”
傅宣摇摇头,转瞬想到他可能热了,便道:“世子觉得热就吩咐他们吧。”
书房其实还算凉快,吴白起没让人费事,重新坐回傅宣身边,继续趴着看她,却意外现她眼圈有点红。
“你哭了?”吴白起急了,先想到的是刚刚傅宣瞧见他藏蛇了,刚要认错,瞥到画上的母子俩,再看看傅宣并没有生气的样子,难以置信地道:“宣宣,宣宣心疼我?”
她心疼他早早没了娘,所以哭了?
傅宣蹙眉,收起画纸放到匣子里,平静地解释道:“世子多想了,我只是为婆母难过。”
她还没有孩子,但她有外甥女有外甥,她也给媛媛瑧哥儿画过像,因此很明白婆母落笔时心里的温柔情怀,然后她就看到了一张不一样的。上面画了一对儿男女,男的不是公爹,模样有公爹的影子,有吴白起的嘴唇,凭这两点,再看落款时间乃婆母病逝那年,傅宣便明白了,婆母画的是她想象里的儿子儿媳妇……
那种生离死别的不甘哀伤,透过这些画这些字,传到了她心里。
傅宣也不知自己究竟为何落泪,她同情不能亲手照看孩子长大的母亲,也同情早早没了父母的孩子,正因自家父母恩爱手足情深,知道一家团聚的满足幸福,她反而更能理解与之相反的悲苦。
吴白起不信,认定她是心疼他了。
知她脸皮薄,吴白起不再逼她说实话,热络地问她:“现在咱们做什么?”
傅宣想到画里见到的寥寥几笔风景,边往外走边道:“世子带我去逛逛园子吧。”
从今往后,这就是她的家了,该熟悉还是要熟悉,而她跟吴白起,总得试着过下去。都决定嫁过来了,之前的是非对错再介怀也没有意义,好在吴白起本性不坏,如今在宫里当差,也算有了立身之本。
吴白起心花怒放,还说不心疼他,不心疼会想跟他一起逛园子?
他兴奋地领着妻子往外走,现外面阳光已经开始刺眼了,吴白起讨好地问道:“要不要派人去拿把伞?别晒黑了。”
傅宣犹豫了一下。
吴白起立即就让阿振去找伞,伞拿回来了,吴白起打走碍眼的长随,他亲手给傅宣举着,为能帮她而满足。
傅宣见他笑得那么开心,知道他不会答应让她自己拿的,便没有开口。
这边的花园比景阳侯府的小了些,吴白起捡几处风景最好的带着她绕了一圈,慢慢就到了湖边的水榭前。夫妻俩走了过去,吴白起收伞,回头见傅宣要落座,他急着道:“等等!”
傅宣疑惑地看他。
吴白起放好伞,从怀里摸出帕子,仔细擦了擦长椅,确保干净了,才笑着站直了身子,“现在可以坐了。”
他双眼明亮,笑容纯真。
傅宣不习惯这样的好,坐下后对着湖边道:“‘世子不必如此,我既然嫁给了你,就是想跟你好好过的,只要你别再胡闹捉弄人,我也不会因为以前的事情怪你。”
吴白起有点不敢相信,“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
傅宣轻轻颔。
如果没有吴白起帮忙,那日只有她与薛荣在林子里,薛荣会做什么,傅宣不敢想。
她眼睫细长,低垂着如湖边的青草,而她的眼睛就是静谧的盈盈湖水。
吴白起看痴了,情不自禁握住她手,她身体僵了一下,没有躲开。
吴白起心跳陡然加快,看着她,紧张地问:“这么说,我,我可以碰你?”
傅宣脸上闪现一丝不自在,推开他手道:“白日还请世子守礼。”
白日守礼,也就是说,晚上不用守了?
吴白起高兴傻了,乖乖收回手,红着脸保证:“好,我,白天我绝不碰你!”
傅宣侧转过身,眺望湖景。
吴白起盯着她侧脸,见她俏脸白净细嫩,仔细想想刚刚她说的话,吴白起认真道:“宣宣,我对你好不是因为要哄你原谅我,而是我喜欢你,就想对你好。你不知道,我娘走后,我喜欢缠着我爹,后来我爹去了,我就喜欢自己待着,喜欢养些东西陪我说话,只跟它们说心里话……直到遇见你。宣宣,小时候我不懂事,只觉得欺负你好玩,大了,看别人都娶了媳妇,我才现我也想娶了……”
傅宣眼帘动了动。
吴白起鼓起勇气坐到她对面,看着她眼睛道:“宣宣,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你不喜欢我什么,你尽管告诉我,我全都改,只要你让我待在你身边,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目光诚恳,傅宣想了想,低垂眼帘道:“读书练字时,我不喜欢有人在旁边说话……”
吴白起马上道:“那我不说话,我就在一旁看你,行吧?”
傅宣默认。
看着近在眼前的美丽脸庞,记起昨晚尝到的味道,吴白起搓了搓手,小心翼翼问:“那,昨晚我那样亲你,宣宣喜欢还是不喜欢?”
傅宣神色陡变。
吴白起慌了,“宣宣你别误会,我,我就是不知道我亲的对不对,我,我没亲过别人,你不反感,我以后就还那样亲,你不喜欢,我就换种亲法……哎,宣宣你别走啊?我不说了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