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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叶展平手掌,轻轻抚过册子的封面。那封面因为前些日子染血,现在封面虽然已经干燥了,却因此生了几道皱褶,摸起来比水染所生的皱褶感觉要硬几分。
手指抚过那仿佛伤口结痂了一般的封面,她只觉得心仿佛在沙砾上擦过。
莫叶眼底一黯,叹了口气,将这册子重新放回怀中,同时心里筹谋着:从明天开始,就不必再随身携带这一本。很快便要入夏了,到时候衣衫轻薄,怕是不好再怀藏此册。除了这一本之外,另外那本也要快些再想办法另做安置。
想到这里,她的目光也已经落在了另外那本册子上。
这一本,是伍书盗来的《乾照经》的复抄本,在这本很新且薄的册子里,亦是承载了不轻的分量。
想起昨夜伍书的忽然到来,以及他脸上的憔悴,还特地又用一块黑布遮起了脸,莫叶想象不到伍书是否承受了什么惩罚,心里有些担心,而想到他说的那些话,她又有些感动。
微怔之后,莫叶没有将这本书也放回怀里,而是翻开封页,细细阅读起来。
那晚她抄得虽快,但看当时伍书略有些焦急的神情,她不敢怠慢,以飞快的速度抄书的同时,只是匆匆掠过字面的意思罢了。
此时平心静气地将抄来的内容仔细阅读了一遍后,莫叶才感觉,这本伍书谓之为“内家大成”的功法,对她来说的第一印象就是晦涩难懂。
穴位的贯通、吐纳之道……只说第一页中出现的‘丹田’一词,她都是百思难解其意。
又看了两遍,感觉依旧如此,但莫叶总算是明白了一点,那就是导致她不懂的大致原因,是因为这部功法里存在许多术语。对于从未接触过内修领域的她来说。便是从认知这个角度来讲,已将她隔在了门槛之外。
莫叶想起那天在海边,伍书漠然说过的一些话,她不由得感怀一声:真是抄来也无用。
叹了口气后,她没有再继续钻研《乾照经》中那些对她而言不明所表的字句,将册子重新收回怀中,目光这才移到从阮洛那儿借来的那本书上。
在书院混迹的那段日子里,莫叶曾读到过许多类似如此的游记。
只是书院所储的那些游记中,有不少都是来自本院的夫子教习游历所著,严格来说只能算是手札。不会外传,而只供书院内部的学子选阅,所以也存在不少不够严谨考究的地方。有时候来自两位夫子对同一处景点的游览手札。得出的结论居然存在许多不同的地方。
相比较而言,从阮洛那里借来的这本游记,因为已受版印,并广为传播,所以在遣词造句和引用例据时。会严肃客观一些。
所以才会容易出现那样的句子么?
莫叶忽然想到之前在书房找书时无意中看到的句子,而她之所以会格外留意这段句子,是因为这让她想到了那幅话上的半截句子。
想到这里,莫叶连忙翻动起这本游记来。总归是闲来无事,看能否找到原句,会不会与阮洛‘还原’出的句子有些不一样呢?
然而等她用心翻找起那些句子来。那些无意中看见的段落却反而像是与她捉起迷藏,找了一小会儿还没有发现,屋外倒是传来些许嘈杂声。引开了她的注意力。
莫叶合上书,起身出屋去看。
虽然她还只在这儿待了一天一夜,但这处宅子里安静的氛围给她的初步印象还是很清晰的。不知这下午时分,是什么人在吵闹呢?
待她出屋,那嘈杂声中的细腻处清晰了许多。莫叶倾听片刻,脸上渐渐露出笑容。
虽然她感觉有些意外。但这意外也不是全无可能。大抵是叶诺诺来了,跟着被王哲请来的叶医师一同来的。
于几个人混在一起的谈话声中,穿插着叶诺诺清脆而明亮的声音,聆听了一下她话里的内容,大抵是在赞叹“这宅子好大、这屋子好多”之类。
听见叶诺诺的声音,莫叶禁不住有些激动,一路小跑冲着声音的来处去。然而等她跑得近了,她又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不知道现在应该怎样向叶诺诺介绍自己。
可是,她这个时候才有些后悔自己冲动了点,已是迟了。在一处院落的转角处,叶诺诺的小脑袋探了出来,或许她只是好奇一顾,但在看见莫叶后,她的目光顿时定住了。
叶诺诺以为自己是眼花了,所以一路上惊这儿诧那儿的她在看见莫叶的第一眼,她反而没有立即喊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