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乔崔只好任由陆生钳制住自己的手。并且他除了没躲,还为了减少身躯受到攻击后的震动挪位,干脆软绵绵的趴在车板上,丝毫不反抗。
仿佛……他变成了一块水放多了的面饼,陆生一掌将他‘甩’在车板上,他便粘在上头,没人抠他就不下来。
看着趴在车板上一动不动,实则已疼得嘶哑咧嘴的乔崔,陆生又是皱了一下眉头,但较之之前皱眉时满眼的迟滞,此时他脸上明显有了担心的意味。
陆生攻击乔崔的那只手,先是肩膀处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才慢慢松开了扣住乔崔手腕的手指。
随着陆生的收手,乔崔也收回那手腕快要被陆生一下子掰断了的左手。受到的钳制解除了,他却不起来,只是在车板上翻了个身,侧着脸看向陆生,一阵阵倒吸冷气。
其实他说陆生像条狗,除了因为刚才陆生的那张脸,确实有那么一点像,还因为他想到了林杉。
在陆生的脸上,他丝毫找不到风霜的痕迹,可见在他离组后的几年,陆生跟在林杉身旁,确实过得很舒坦,正如林杉当初收留陆生时,做出的那个承诺内容所述。
林杉曾对陆生的义姐柳生说过,让陆生跟着他,他一定会不遗余力的想办法治好陆生的脑疾,不论是用他亲自引导这种方式,还是去寻医借力。
如今离那个承诺的话音落定,已经过去了十余年。陆生的脑疾看样子是还没有全好,但这不影响林杉当初的那个承诺。林杉的确做到了照顾陆生,十多年过去,并未因为他仍然没有完全康复就将他弃下。
除此之外,他还听说,陆生以他那不太正常的头脑习武,进速还能这么快,还是因为林杉亲手从自己的武神义兄那里偷了一本功法……
林杉对于陆生的意义,既是教他武艺的授业之师,又像是一直以来都十分照顾他生活的兄长。
在职务上,陆生隶属于林杉掌握的二组,而林杉留在陆生记忆里最深刻的一笔,还是初见那一天。
那时候离国朝乾坤生变,只差最后一步;那时候林杉仍还未领功名,但手上握有实权,为王家左路军军师。
在那一天,陆生看到了林杉坐在位于中军的亭车上,看着他前后左后的浩荡大军,马蹄轰隆、旗密如织。十数万甲士列阵于灰白沙地上,如一道浓墨。只待军师心中勾画的战场变作口令传出,那道浓墨便带着战意楔合其变幻,将一座城池划花、渗透。
从那一天开始,陆生就称林杉为林大人,这个称谓在他那里一直没有变过。
他与林杉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即便他真是个傻子,可如师如友伴随自己的人差一点就没了,他不会没有一丝感受。
更何况,陆生只是脑子里留了丝病根,这并不等于他就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半个月前,在林家老宅,宅子着火时他还疯了一样往里头冲,这已经能很清楚证明,林杉在他心里占的分量了。
如果这会儿林杉真的死了,那陆生岂非就跟一条丢了主人的忠犬一样,游魂四野么?
想到一条狗,乔崔看着陆生怅然若失的脸庞,禁不住勾唇一笑。
然而他那一抹戏谑的笑只在脸上停了片刻,就又沉陷下去。
念及林杉对陆生的特别照顾,使乔崔又不自禁地想起自己的义兄,当年二组双燕的另一位。二组双燕,是这个情报组里身手最敏捷的人,乔崔为‘刺雨燕’,他的义兄为‘朝阳燕’。
刺雨燕主要在夜晚活动,所以每当乔崔在白天出现时,脸上总是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苍白。那是因为他少见阳光的缘故,夜晚出任务,白天就躺在房间里睡觉。所以组里的人在见到他时,总是喜欢开玩笑式的吟诵一些与‘憔悴’有关的诗词句子。
虽然乔崔的名头里有个‘刺’字,然而实际上他手上拿过的人命极少。反倒是因为常被同组里的人调侃,让他练出了一套很厉害的嘴皮子功夫——可他明明常在晚上活动,不该是多话的人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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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乔崔形容陆生像一条狗,参见苦大仇深的哈士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