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阮洛走近,并且是直接走到自己的面前。并肃容看来,不知怎的,阮洛心里竟生出一丝忐忑情绪。
他隐约觉得自己仿佛做错了什么,可当他快速将自己刚才的全部作为回想了一遍,又觉得那突由心起的异样情绪可能只是某种错觉。但不论如何,此时他脸上的笑意于不自觉间敛去了大半。
走近石乙的阮洛没有对他开口说什么,在将石乙扫了几眼之后,伸手拿了他桌上的那本账册。
略翻看了几页,阮洛平静的脸庞上渐渐浮现一丝笑意,但那笑未停留多久便消失了,他显然不是对石乙如此,而应该是在账册中发现了什么令他觉得新奇的东西。
燕家提供的赛事素材,既然是能公示在外人眼里的账页,自然是先做过一些修饰的。
对此情况,石乙早就有所发现。那本账册上只是一排排横着书写的货品名和相对的款项,十分模式化。至于出仓于何处,纳仓于何处,验收者的名字,时间……总之除了货品名和货款,其它一应信息全都未注。
但阮洛刚才好像是从这样一本记录模式无比死板的账册中发现了新奇的东西?
难道使‘诈’的不止自己么?对啊……这些材料本来就是燕家提供的,自己怎么从一开始竟连丝毫防备意识都未有呢?燕家若真是如此叵测,现在自己想后悔可已经晚了!
石乙想到这里,心情不禁有些发沉。
他不笑的时候,周围的观看者反而更容易将注意力投到他身上,就见他此时脸上的表情无比严肃,只是并非同时也有失败后的颓态。仿佛他那很纯粹的严正以待,绝非因心情所至,此时才是他内心的本来面貌。
事实也的确如此。
石乙在这个时代的人眼里那种轻浮气,确是他处世的风格,但这不意味着他不知严谨为何物,只是他更喜欢让自己活得轻松些。现在的他轻松不起来,但也未必就是要显出他的折丧软弱。
搁下账册时,阮洛看见了石乙浮动不定的眼神,便微笑着询了声:“意识到你的错误了么?”
他这话一说出口,台上的几个人,包括台下的一群人,都禁不住面露讶然神情。
他说的错,是什么错?是数据结果上的错,还是人品出错?
很快,燕家的那几个随从又有些情绪动乱起来。
他们虽然有些看不起易文这个寒门子弟,但还是相信他手底下有点真本事的。他们习惯性的认为,易文的演算结果不会有错。
现在那姓石小子算出的结果与易文一致,说明错不在数据,那么身为这场竞技赛的审师,阮洛的话中,有指出石小子犯错的意味,便只可能指他的人品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