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洛问的人是石乙,可石乙不但没有回复,还转头看向了另一个人——燕钰。()
“燕少当家,请恕在下冒昧一问。”石乙口头上的话说得很礼敬,可此时他的实际态度却不像是这么回事。焦躁的情绪容易让人显得盛气凌人,不待燕钰表态,他立即又道:“您还有多少事没说呢?”
燕钰对他这一问,感觉很是意外,淡笑道:“石学友何出此言?”
石乙在忍不住问出一句话之后,情绪上稍微冷静了些。他心里动了几个念头,但最后只是择取了意义最轻的那一个,凝神平静说道:“一万八千七百六十二两白银的通货量,只是来自这小小一本账册的记录总和,小乙今天终于能得见陆商之冠燕家的通货量之大,开拓了不少见识,真要感谢燕少当家给予的这个机会。”
石乙的话转得太快,刚才还明显有着质问意味,此时却又在奉承,旁人听着他说的话,理解力几乎等于要来一个折断式转弯。一旁的易文脸上现出一丝疑惑,没有再开口的阮洛也是目色微滞。
不过,他们虽然一时还没跟上石乙的逻辑节奏,但有一点他们是感受到了的,那就是讽味。
燕钰对于石乙的话,表现得则比较平静,他明白了石乙说这话的真正用意,略微犹豫之后便微笑着道:“提起这个,我想有件事还是向石学友告知一下吧!这本账册其实是拼凑而成,并非全部来自燕家商行日常货品活动,且上述数字用的是铜币度量,因为梁国商法有律定,涉及白银千位以上的账页,便得进行保守保管了。()”
石乙闻言,面现恍然神情。
燕钰的解释很全面。也很有说服力。至于梁国的商法具体如何,虽然石乙没有去过那里,了解得十分匮乏,但想必燕钰不至于为了唬住石乙,就编造或口头乱改梁国商法。
燕钰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并且,这些账目都是五年前的,作为民生食品账,已经算是失效了。”
石乙不禁一怔。
阮洛忽然笑道:“难怪,小弟刚才看见那一摞账册里,只有一本纸色陈旧。那本应该就是原册了。”
燕钰转眼看向阮洛,点头温言说道:“阮弟的注意力一向细致入微。”紧接着,他投远视线至台下。抬高了声音:“小式,你上来主持。”
被唤作小式的燕家随从应声走了过来,上了小高台,先向燕钰行礼,然后恭声问道:“少主。需要现在公布答案么?”
燕家上至家主,下至仆从,都有一种办事求效率的行为习惯。
燕钰正准备回应,忽然听易文说道:“两位审师,不知道易某现在想尝试重算,还作不作数?”
易文问出这个问题。询问的对象不止是燕钰一人,并且在称谓上也注意了修辞,便已经是抱了一个很认真且端正的态度。不像只是在“试”问。
但他这一句话问出口,还是让身边几人听了都觉惊讶。
按照赛事开始时就已定好了的规则,在规定时间还未结束之前,易文的这一要求完全可以自行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