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抿嘴欣笑片刻,叶诺诺在心中暗想:我要真会做这一套倒还好了,关键是我就算想做,也没这手艺啊。()
享受完阮洛的关切给她带去的小幸福,她才抬眸一笑,吐了吐舌尖,摊手道:“坏石头说我连缝袜子的活都做不好,虽然我很不高兴,但又必须承认他说得没错。这三套衣服,都是我让家里那两位乳娘代劳的,她们的手艺真的很不错。”
在叶诺诺的话还未说完时,她一个没防备,摊开在半空中的手就被阮洛握住。而等她的话音刚落,就见阮洛掰开她的大拇指和食指,眼中浮现一丝恼火地道:“手指上这么多针眼,还否认?”
叶诺诺怔住了,她没有想到阮洛的眼力那么好。
可究竟是他眼力好?还是因为他的关心所至,才会观察入微?
望着阮洛责备的眼神,叶诺诺心底却只聚拢了美好的感觉,可是不知怎的,与那双微微奕动的眸子对视了片刻,她竟又有些鼻子泛酸。
虽然那三套衣服不是她缝制的作品,但她却又是真的被缝衣针扎了好几下。
莫叶听了阮洛的话,也已凑近叶诺诺身边,看着她手指上少说得有五、六处的针眼,痕迹鲜红,显然是新刺不久。看到这一幕,莫叶心底一疼。
虽然只是被极小的绣花针刺了点小孔,但食指连心,如何不疼?而对于莫叶来说,叶诺诺与她有近同互换性命的交集,这样的人受到任何一丝缕的伤害,都容易让她观之感同身受。
但身为女子,在看见这一幕时。莫叶心中的变化又会稍异于阮洛,她很快发现异常,立即问道:“你的话我信一半,衣服不是你缝的,但你昨晚恐怕也不是因为失眠才睡得那么晚。”
“好吧……其实我本来打算悄悄告诉洛哥哥,免得我觉得丢人……”面对莫叶的质疑。叶诺诺开口回应时语气变得支吾起来,终于放弃继续隐瞒,从阮洛的掌心拔出手,自袖子里掏出一样东西,递了出去,又道:“不知道你以后会不会用得着。其实我也不希望你还会用得上它,但又希望在你需要时。能即时用到。”
叶诺诺递到阮洛手中的,是一只比巴掌大一点的布袋,水红色绢质,边角缝得有些歪扭,针脚也不太整齐。凭叶诺诺的手艺功底,半宿的工夫不够她在绢面上绣什么花样。()但在这只有底色的绢面上,阮洛却能看见几处颜色略深一些的红点,这让他心头一刺。
“这种活以后就别做了。花钱雇别人做也行的。”阮洛望着叶诺诺柔声开口,良久都没收起那布袋,“你做这个伤了手,我会舍不得用它。”
叶诺诺闻言,眼中不自觉的浮升一层气氲,紧接着她也发现了布袋上的那些红点,明白过来时,她一把夺过阮洛手中那布袋收入袖里,干咳一声后说道:“我拿回去洗洗再给你。”
阮洛没有说话,只是朝叶诺诺伸出了手,微微动了动指尖。
叶诺诺望着他注视过来的双眼,他的眼色已经恢复平常惯有的平静,但这种平静似乎极具有一种说服力。
她只得又把那刚刚收回去的丑陋布袋取出,放在那只平伸在她眼前的手上。
抬眸看了看他的脸色,她小声问道:“你怎么……生气了么?”
“让我来洗。”阮洛平静如潭景的脸庞上,终于又浮现出淡淡笑容,“免得你拿回去,偷懒不洗,又缝一个,再扎到自己的手。”
听出他话里的古怪处,叶诺诺一撇嘴道:“你这是什么理由嘛!把它洗干净,或是再缝一个新的,哪种做法最省事难道我会不知道?”
阮洛本来是想逗弄她一句,没料到她竟较真起来,一时间他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愣了一会儿,便侧目看了莫叶一眼。
莫叶果然有招,微微一笑说道:“诺诺,你先洗一遍就会明白了。这种布料,若沾上血,是很难洗得干净的。阮大哥虽然没石乙那能做针线活的手艺,但他常在金老板的布庄走动,识布自有一套。”
“啊?”叶诺诺惊讶了一声。
“还有……”莫叶迟疑了一下,接着又道:“你应该是记得了昨天石乙说过的话,他说那袋子大了点,你就赶紧回去做了个小的。但你没有留心到,那么热的沙,只能装于棉布袋中。像这样的丝绢布料,手上摸着虽然舒服,却没有棉布那么耐热,一烫就会稍微走形的。”
叶诺诺听了莫叶这番话,再度讶异一声,紧接着她就朝阮洛看去,虽然没出声,但她那眼神显然等于是在问他:是这样吗?
阮洛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那布袋好好收入怀中,然后笑着道:“是与不是,已不重要,但你如果不听我刚才说的,我可真要生气了。”
这话刚说完,他还抬了一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