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虫蛇女的话语中,莫叶明白一个问题。原来刚才致使那黄斑毒蛇突然坠地不起的尖啸声,是来自那白衣男子吹奏的笛乐。不过待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她能见到的那抹白影,手中的确握有一支长管,但只看一眼那管乐的长度,应该超过了寻常笛子的两倍。
笛管越长,要吹响所需要的气力则倍增,而且声音也清亮不到哪儿去。可是听刚才那两声尖啸,异常刺耳。可见虫蛇女说的话并非危言耸听,那制式古怪的长笛或许可以作为乐器吹奏,但此时如果要以它吹出那种可以令群蛇失去攻击力的尖啸之声,对一个人的气力损耗应为极大。
所以此刻虫蛇女似乎只需要一挥手驱使群蛇围攻,以量取胜,也足可令那白衣男子乏于抵御。
可她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从白衣男子的话中,莫叶又能听出另外一道信息,虫蛇女既不主动出击,言语里又有激将对方靠近自己的意图,这是为什么呢?她急什么?她有什么软肋慎于示出么?
莫叶忽然想起最初她听到那白衣男子以内力传来的虚声所说,杀掉五条黄斑毒蛇,他们彼此间的胜败几率便是五五对等。可是眼下的情况,莫叶即便不再用眼看,只用回忆刚才的所见,以及此时的所闻,她也还没发觉白衣男子能令那虫蛇女忌惮的五分胜算在哪里。
在白衣男子的话音落下时,又轮到虫蛇女不说话了。
而莫叶此时隐约觉得,先前那陌生男子在面对虫蛇女的质问时沉默不语,并不全是因为畏惧或忌惮,只是听他的声音,就觉得他的情绪一直摆得极为冷静。而反观虫蛇女,此时她的沉默,尤其像是被她的目标猎物一语戳中了软骨。
不知是凭何道理,莫叶忽然心生一种信心,或许只要这陌生男子不倒,今天她就还有脱险的机会。
只是,莫叶虽然相信这陌生男子的自信和沉静可以由性格而起,但如果没有什么实在的取胜筹码为凭倚,这种信心便会如纸糊老虎,撑不了多久的。
然而此时的莫叶不论在想些什么,都是于场间势态无用,她只能躺着一动不动,而且还是肢体被蛇毒麻木,非常被动的躺在那里。她无力睁开眼,但能感觉自己是仰面朝天,或许她此时还能做祈祷之事,然而她在思考片刻后,只在心里骂了句:天黑了!
对峙的局面沉寂片刻后,虫蛇女仍然没有开口,倒是那白衣陌生男子冷峻的声音再次传来:“阁下自称为王,可知王道为何物?动物之间自有法则,人无法僭越,你自会品尝反噬恶果。”
“哟哟!”虫蛇女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尖声冷笑道:“别以为你到郡府冒充了几天白衣卿,就可以拿条条款款来教训本王。”
“那就长话短说了。”陌生且漠然的声音再次响起,此时他语间的无情胜过一切情绪雕琢,“最后一曲,送你归西。”
紧随其后的,是那尖锐难为雅乐的笛声再起。躺在地上的莫叶身体麻木无法驱使内力,耳鼓对这种刺耳声音的接受能力,反而自然起来,没有再出现第一次听到这声音时的那种耳鸣状况。
跟着她就听见不远处的深草之中,似乎有什么物体在疯狂拍着草丛,声音一片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