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时起,王哲嘴边常挂着的一个地方就是大青川流域。()冰火!中文
这倒不是因为他游历计划的下一站会去那里,他只是因他那皇帝父亲之忧而忧,也总是思索着要尽早把那块地方收入南昭领地的事。
一旦有闲就会思虑此时,并非因为王哲是个好战之人,而是因为那地方住着一群蛮人,每天净做些打家劫舍、屠戮无辜的恶事,实可谓祸害一方的恶势力。即便是普通百姓,听了从那片地方传出的惨剧后,都恨不得挥菜刀怒去惩凶。
川州驻军诡异的自然消失之后,那群蛮人竟也开始筹备了地方称帝的事,不把那处恶疮揭了,大青川好好一条淡水资源丰富的大江流恐怕今后一直都无法造福百姓——没有百姓敢和愿意去那片地方耕种居住。
王哲身为皇家宗室之子,不论他今后会不会当选储君直至登上帝位,他都有管这件事的资格和义务。
阮洛作为王哲的好朋友,也曾考虑待大青川那一带地域太平了,不论别的商家愿不愿意,他必当第656章春意虽浓,但人们在早晚时辰里依旧能感受到一丝缀着春天尾巴的寒意,酒肆伙计少,再加上晚上会开门到很晚,所以酒肆门上挂着的皮帘尚未卸下。
皮帘厚实而带着一股僵劲,被那出门而去的壮汉掀开后,有一皮角始终没有平复下去,卷翘着露出一处空洞,轻微的向酒肆里灌风。春天里的夜风已没了冬夜寒风的冷冽如刀,但肖老板还是勤快的立即走到门边,准备拍平那处皮帘的皱褶。
可能是因为在今天这个生意不太好的夜晚,反而一下子遇到三个让他觉得奇怪的人,所以在潜意识里,肖老板也忍不住的好奇,稍微矮下身子,透过那处皮帘上的孔洞,朝酒肆外看去。
街道上空空如也,肖老板平和的目光不禁凝了一下。
那壮汉应该是个练家子,肖老板平时见过不少身怀武艺的酒客,这一点他有理由确定,然而那壮汉出门后即消失无踪,这却显得有些怪异了。
一般来说,酒喝得微醺的人,走起路来应该是不慌不忙的样子,因为他们来了酒肆却没有酗酒,多半是专为品酒而来、心情不错的人。
那壮汉傍晚之后到来,酒一直喝得慢,中途也没有别人来交代他去做什么,末了也没有混酒资,为啥结清酒钱后他倒跑得跟惊兔一样急呢?
肖老板疑惑了一小会儿,接着他在心里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为此他不由得半掀开皮帘,大刺刺的朝外面迈出了一步。但他很快又退了回来,放下皮帘,无声的动了动嘴唇,最后低沉的叹了口气。
其实,肖老板所想到的那种可能,是极为可能的。
只是,需要将实际情况稍作修改。()
那壮汉看似像惊兔一样离开,但实际上他是怀着猎豹一样的心情走出酒肆的,早他一步离开的那素衫文士和豪饮不倒的小潮才是他眼里的惊兔。只是可惜,凭他的真实身份来算,他最多是主人家的一条凶犬,而前行那两人虽然是主人家需要的猎物,此时却未必心有惊怕。
按照林杉的吩咐,上午一齐离开老宅,半路上江潮就与其作别,然后他就去了老熟人家的酒肆学喝酒。
周朝末年连绵几年的战乱和亡朝必会带来的物资供应混乱。让举国之土地上亲人离散、家庭残破的事繁增,与此同时还有数目庞然的孤儿。这些孩子多半因原本平静的家庭突遭劫难而在心性上留有残缺,除了自己的父母。再难受他人教化。无依无靠的孩子们劳动能力有限,多半随着逃兵灾的其他百姓四处流浪。在缺少生活物资和照顾的逃难队伍里。每天都有饿死病死的孩子。
饱经现实生活磨练、能活到最后的孩子,精神力在迅速成长,甚至有些畸形的超过了他们的年龄限制。他们知道京都始终是达官贵人集中生活的地方,当时的皇帝再不顾民生安稳,自己住的地方也一定是最后一处着火的地方,所以流民之中存活下来的孩子大多选择混进京都。
在这个地方即便过着讨饭的生活,捡那些大户人家倒在垃圾堆里的泔水中残剩的食渣果腹。也比在其它地方流浪要更能有活下来的机会一些,这就是那些孩子在冰冷的现实中失去了梦想、失去了幸福,最后仅剩的一种活下去的希望,他们也只找到了这一种出路。
江潮就是那群逃往京都、混入城内乞讨的众多孤儿中的一个。
这群孩子除了在过去的十年里因为各种原因死去的那一部分。剩下的部分里,有的人永远的做了一名小乞丐。这多半是因为他们心中的精神梁柱已经倒塌,除了消极的靠别人的施舍而苟活,他们别无所求。这样的人可怜又可恨,很难融入正常人的生活里去。
还有一部分人。便是像江潮这样,靠卖苦力的劳动求生活。他们或冒着猛兽袭击的危险去深山里砍柴来换取生活之资,或者去京都临海的港口抗货,赚点维生的血汗钱。
因为京都人口的复杂性,朝廷颁布的对流浪孤儿的一种限制性条例。虽然在极大程度上维护了都城的治安,但不可避免的需要牺牲掉一部分人的利益。像江潮这样无祖籍可循的人,即便拥有健全的身体和对未来的希望,无论怎样去努力,也只能是活在低等苦力这一层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