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5、主客(2 / 2)

归恩记 扫雪寻砚 2121 字 2022-11-19

“呵呵,石学友若去过梁国,一定不难看出,这两把算盘是梁京罗家出品,而地处梁京的商学院所有学子练习用的算盘,都是直购于罗家,质量当然可靠。”易文说到这里稍顿,片刻后又道:“燕少当家早些时就有计划,想将罗家出产的算盘运一些到南昭来卖,毕竟南昭也开始兴学珠算,只是不知道这类练习用算盘会不会折了昭人的身位,如今看石学友的评价,应是无虞了。”

易文言罢,还抬眉往审赛位置上的燕钰看了一眼。

燕钰没有出声,倒是一旁的阮洛微笑着道:“对,这的确是罗家出品的风格,没想到他们家仍还在做这一行,一念记起,不禁有些挂心。”

闻得此言,燕钰看向阮洛,终于开口:“改日再来京都,不管这单生意有没有决定下来,愚兄先带一把过来,当礼物送给你。你不知道,罗家在这工具上的改造,十分具有新意,新增的二十二柱、二十九柱,还有双翼结构的算盘,想必你一定会很感兴趣。”

阮洛含笑点头道:“如此,便有劳燕大哥了。”

另一边,石乙听了易文那番说辞,心里却不太买账,暗道:开口不离生意,闭口不离燕家,果然是一副誓要进入燕家、哪怕只当一个小跟班的势头艳绝乡村全文阅读。

心念一动,石乙即微笑着说道:“易学友不知,小弟在学庐求学时就常想,如果能去一趟梁国,亲眼见识一下正宗的珠算要义,一定能有颇多受益。只是一直以来又有一个大顾虑,不知道我一个人去了那里,该在哪儿落脚过夜呢?梁国的语言,习俗,饮食,若与南昭差异太大,小弟自小娇生惯养,怕是连一天都受不得。”

“这个……在下身世飘零,虽然在梁国求学多年,却一直是客居身份。”易文脸上现出一片惆怅之色,犹豫了片刻,他又说道:“如果他日石学友真的来到梁国,仍可以来找在下,为你做一次向导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石乙闻言,忽然有一丝惭色浮现于脸上,暗想:他的身世似乎比我还惨,唉…还是不要继续想着跟他较劲了,也是可怜人啊!也许今天见过,以后不会再有机会碰面了。

稍敛心绪,石乙朝易文浅浅一揖手:“易学友的美意小弟心领了,只是小弟是个麻烦多事的人,不像易学友这般能认真对待自己的前程,所以小弟还是不要叨扰了,免得反倒拖累于你。”

他的话刚说完,还不待易文回答,就听审位上传来敲桌子的声音。两人一齐转头看去,就见是阮洛收回了敲在桌上的手,少有地严肃起神情,明显是对石乙开口道:“小乙,要见识梁国最高学院的正宗珠算技艺,等会儿多看看易学友的指法即是。”

石乙闻言,连忙也端正起态度。点头认真道:“是,小乙记住了。”随后他又侧目看向易文,同样神情极为认真地道:“还请易学友多多提点小弟。”

易文谦然一笑:“指教不敢当。”

第一轮对局竞技,要赛的内容都比较基础,考验的只是指法的准度和一份燕家列出的固定账目的计算速度,然而当两份同样的账册摆在易文和石乙各自的桌案前,审位上的燕钰忽然招了招手,说道:“指法这半局不算入第一轮胜负的判定标准,只当是你们活动一下手指,随意吧!”

燕钰此言一出。在座众人都是面现讶异。

严格来说,他这不算是临阵改变规则,只是撤销精简了一道规则。此做法对双方而言,还算公平。

可即便是这样,也阻碍不了众人质疑于此。离燕钰最近的阮洛自然当了大家的代言人,侧目看向燕钰,忍不住道:“这虽然是最基础的技巧。却也属于最重要的功底考核标准之一,为什么要直免?”

燕钰温言说道:“怎么说都是我方的易文比你方的石乙多了一年经验之学,并且这二人所学非同一所学院教授,指法恐怕存在差异,不好均化判断,你说是不是。”

“也好。”阮洛迟疑着终是应了一声。但他心里隐约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对面的石乙闻言则是朝燕钰拱手致谢:“小乙多谢燕少当家提携。”

燕钰只是点头示意,没有说话,之后目光偏移。看向他分置于台上的一位燕家随从,抬了一下手:“换一炷香。”

新拿上来点燃的一炷记时用的香棒,长度只有之前那支的一半。这也不难理解,时间减半,是因为刚才燕钰主持把第一局比赛的内容削去了一半。

那位燕家的随从换了记时香之后。还解释了一句:“二位,此香可标双时。请看这香棒的上端,有一道小切痕,在香棒燃烧到此处之前,仍不算正式计时,二位可以自行先活动一下手指。”

“谢谢提醒。”石乙率先冲那人拱了拱手,然后兀自搓了搓手背,又叉指将指节拧得“噼噼啪啪”一阵响,仿佛他不是准备开始精细的珠算操作,而是要挥拳揍人。

做完这些,他才右手微微合拳,只是展开大拇指和食指,在算盘上下两个区域里来回拨弄一周,速度较快,落指也准,是二指拨珠的标准指法。

出了起势做得有些夸张,其实石乙的指法看起来很是普通。

小高台外围的观看席位上,石乙的七位姨母当中,已有几人看着这一幕觉得心急。站在阮洛身边的莫叶看得比较仔细,隐隐也有些焦心,但她站在阮洛身后,大致只能看见他的一点侧脸,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态表露,也就找不到让自己借以安心的凭据。

但实际上,阮洛此时的心境十分平静,即便石乙的活手指法显得有些粗陋,但那只是开端,不具有绝对能判定胜负的效力。

与阮洛一样,燕钰也是一派平静之姿,而旁观席上那数名他的近身随从亦如此态。能被他挑选出来,跟着他跑这么远的路到南昭帝京,进东风楼参合这场赛事,这些人凭随从之身,对于珠算却都有一份基础功,自然也都明白,指法再花哨,也不能代表胜败之定数。

梁京商学院里,也曾收学身有残疾的学生。只要他们有这方面的天赋,过了入学基础考,商学院也愿意收他们进学培养。

而这项举措的出发点,虽然出于仁道精神,但也不是没有一丝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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