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身打扮,莫叶看来感觉有些眼熟,只是这身打扮的那个青年人的脸孔对她来说,还是陌生得很。
“老五。”迈着稳健步伐缓缓走来的布衣青年人平静开口道:“你该走了。”
见那布衣青年人走来,伍书的目色也严谨起来。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冲那来人拱了拱手,然后就拾步离开桌边,向那人来的方向行去征服游戏:野性小妻难驯服全文
他的背影很快离开了早点摊的灯火能够照亮的范围。消失于夜尽前夕的无边黑暗之中,拱手目送他离开的那名布衣青年人这才垂下手,转脸看向莫叶。
莫叶隐隐感觉,这个时候伍书要走。似乎没什么人能够拦得住,自己想做到这一点更是妄想。所以她只能目光紧缀在他的身影上。期盼能多看他几眼。
不知为何,尽管后头来的那个青年人目色虽冷,但并未含有丝毫敌意,可莫叶见伍书走远。心里总有一种不太安妥的感觉,觉得以后不会再有什么机会看见他了。
今夜盗书的事看来最终还是走漏了行迹,伍书肯定会因此受罚。此惩罚未必会伤他性命,但以后他绝难有机会受命与自己碰头了。这一切只因为,今夜他触犯规则的原因,祸首实是她自己。
莫叶的揣测很快得到印证。
伍书离开时,并未如莫叶期盼的那样回头看她一眼、向她道别。他就那样笔直的走向黑暗,灰色的背影融入深沉夜色中。
聚散终有时,莫叶默然吐了口气,将要折转目光看向那陌生青年人时,赫然发现对方已经走到身旁三步距离以内了。他的脚步之轻,令她心下微惧。
莫叶下意识里就后退了一步距离,一时不查,后背抵在了长桌边沿,撞得长桌一声闷响。
还站在店内案板旁揉面的店家早就注意到店外布棚下多了一位客人,他没有像刚才莫叶和伍书入座时那样立即走过来笑脸招呼,乃是因为他识出来人大抵是个练家子。且来意不明,而他是个做小本营生的,不想惹麻烦。
此时他见后到来的那个练家子青年人似乎对桌旁那孩子有逼迫之意,他有些不忍,再次投来的目光中有一丝担心意味。然而在目色挣扎了一下后,他终是选择闭紧嘴巴,收回目光,垂目继续揉面。尽管如此,他下手揉面的动作已开始微微凌乱,按在面团上的巴掌印变得一下深一下浅。
店家有一个七岁大的孩子。再晚一些,他就会起床来帮店家做些早点摊上的活计。因为自家有与长桌旁那位落单的小客人年纪相近的孩子,店家自然而然的会对她此时的安危多投注一些关切。然而。正是因为自家也有妻子孩子要养活,在很多事情面前,他又必须选择忍耐与漠视。
在生存的责任与压力面前,店主只能在心中祈祷,尽管在这个时辰。宵禁快要解防了,但如果能碰上巡城队,至少不要让这孩子受太多苦吧!
店主脸上神情的轻微起伏其实并没有逃过那青年人的注意,但他并未对此解释什么。当一个人的身份达到某种程度,便有不需要向他人解释一些细枝末节的自信。
陌生的青年人只在走近莫叶身边时感叹了一声:“老五这次怕是要被禁足了。”他束手于背的望着莫叶,如此长辈一样的做派。却并不显迂腐,这可能跟他体型高瘦,且姿态自然有关。
见神情有些慌的的莫叶后背撞到桌沿。使她禁不住皱了皱眉,他面色一缓,语气温和却有有些像在自言自语一样又说道:“按照常理,你连老五都不怕,怎么会怕我呢?”
……
“真是岂有此理!”
在宫外奔走了一整天的青夏回到宵怀宫,前脚刚迈进暖阁的门槛,就被一个突然摔碎在脚前的细瓷茶盅给惊得愣了愣神。瓷渣四溅,她下意识地顿足,接着她就听到珠罗帘幕后传来德妃压抑着愤怒的声音:
“先有一个赵嫔被翻出来,也便罢了,在冷宫搁了十来年,想她也不会再有多大的能耐搅弄风雨。可现在怎么又从哪里冒出个吕嫔来,这是谁存了心想碍人的眼么?”
萃春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附会:“吕嫔的出身,只是一个低微的宫女,在陛下身边端茶倒水将近六年才封了嫔,想来陛下也只是当她作一个使唤得趁手的丫鬟……”
“本宫忌的就是这一点。”德妃眉心微挑,“陛下若是觉得她不顺眼就好了,最怕越看越眼顺,这样感情是可以积累起来的,她的身份自然也……”
德妃说到这里,忽然幽幽叹了口气,声音骤然低微,道:“倘若我能有个孩子,我何至于忌惮一个宫女。”
在帘幕外站了片刻的青夏这时才掀帘入内,先蹲身行礼,旋即缓缓开口道:“娘娘,奴婢认为您大可不必过虑。吕嫔侍墨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除了每月能比宫女多拿一份五十两银子的俸禄,再无别的动静。她刚到陛下身边时,才虚龄十九,要说她不想弄出些动静来,怕是不大可能,可她终究没能做成任何事。”
德妃有些意外于青夏刚才站在门外却迟迟不进来,本来心生一丝质疑,只是当青夏走进来后说出了这番话,迅速又将她的注意力引向另一件事上,一个让她更为头疼的隐忧,她便无暇顾及多余的小事了。
正想着身边没有一个能真正商量得了事情的人,青夏就回来了,德妃看向她,没有问她为什么刚才站在门外不出声也不进来,只是很直接的话入主题:“吕嫔到今年也才虚岁二十五,青春尚在,如何能完全确定她不能做出些事儿来呢?”
“吕嫔想做的事情,并不是她一个人想做就做得了的。”青夏轻步行至德妃身边,重新取了只茶盅,沏上热茶,才接着道:“六年了,她在御书房侍候笔墨,与陛下只隔了一张书桌的距离,只要陛下想做,便是呼之即来的机会。然而直至如今,她亦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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