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塘浦防寨守军最初派出数百军卒,欲趁淮东军在西岸立足未稳突袭之。
奈何淮东军在西岸抢滩一开始就投入两营悍卒,兵力要远超老塘浦防寨驻军,将老塘浦出击的数百军卒击溃。
待奢飞虎等人率扈从赶到老塘浦,左右援军也集结过来,使得老塘浦的兵力增至三千多人,但淮东军抢滩部队在西岸已经站稳脚跟。
千余甲卒依江堤严阵以待,而两翼各集结十数艘战船,随时都能投入兵马登岸,支援侧翼;阵列之后还正搭设浮桥,更多的兵马正等着通过浮桥直接渡到西岸来。
“淮东军这是要再开战事?”奢飞虎谔然问道。
也怨不得奢飞虎惊谔——浙南战事才过去不到一个月时间。
即便浙闽军在浙南战事承受一万五千余卒的伤亡,淮东军的伤亡也不会低于万人。持续的攻城夺寨,除了残酷而血腥的残重伤亡外,也意味着物资大规模的被消耗。
往往攻城方的物资消耗,要远远大于守城;在秦子檀遗留的书信里,写到淮东军攻永嘉,箭羽遮天闭日,无日或休,月余射出箭矢不下百万羽,城中几无立足之处。
在攻打永嘉时,淮东军损毁的抛石弩、床弩等大型器械,数以百计……
照一般情况推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淮东军不应该有大举用兵的动作才是。
像当初奢飞熊迫使董原退兵,获得富阳大捷;但在富阳之战后,奢飞熊所部进入富阳、临水的兵马伤亡很大,而物资及粮秣消耗一空,需等候从后方调集。从而失去一鼓作气从临水进击安吉、从独松关进击宁国、从千秋关进击徽州的作战可能。
苏庭瞻说道:“淮东军早前打算在浙南与我军进行长期对峙,应储备较充足的物资;浙南战事已息,才持续两个多月的时间,时间应比淮东军事前预料到短一些,所以淮东军在浙南应有些物资节余下来……”
“……”奢飞虎眉头紧蹙,沉默着一声不吭。
他这个浙南都督府还是前年临危受命,几乎是只身赴任,浙南、浙东诸路兵马,包括余文山、苏庭瞻、田堂、温庭瑞、安夏江诸将,几乎都是他大哥奢飞熊的部从。但不管怎么说,浙南一役的惨败还是要算在他的头上。面上无光、局势更加艰难不说,秦子檀作为奢飞虎在浙南唯一可信任、依仗的心腹,在楠溪源河谷一役不幸被俘而最终不屈自缢而亡,令奢飞虎真正的感到彻骨之痛。
过了片刻,奢飞虎咬牙说道:“不管花费多大的代价,一定要将淮东军赶下曹娥江!”
苏庭瞻与田常对望了一眼,田常微微颔,示意苏庭瞻照奢飞虎所言行事。
苏庭瞻心里苦叹,淮东军抢滩作战能力极强,而且最先派出抢滩的战力,绝对是淮东军里的精锐,一旦给淮东军在滩头站稳脚步,有盾车弓弩密集列阵在前防备冲击,两翼又有战船能近岸掩护,想要将淮东军赶下曹娥江是极其困难的。
更好的战法,是引诱淮东军往纵深穿插,这边可以依仗河岸防垒、防寨出击作战。
苏庭瞻情知直接冲击淮东军的守滩阵列,会极为不利,但同时又知道奢飞虎在浙南战事失利后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也越来越缺乏耐心——只能硬着头皮派兵去打淮东军的守滩列阵,将登上西岸的千余淮东军甲卒赶下曹娥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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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缚站在曹娥江东岸沥海防寨的城头,眺望西面的战场。
为履行与陈西言之间的承诺,虽准备还不能算充足,林缚也毅然决定派大股兵马强渡曹娥江,对会稽大举用兵。
此时用兵,淮东也会备感吃力,毕竟物资在浙南战场消耗甚多,一时间补充不及,但也有明显的好处。
浙闽军对会稽粮赋的依赖程度很深,此时此值浙南收麦种稻时节,此时派兵渡过曹娥江,大兴战事,自然能严重干扰浙闽军在会稽的夏粮征收之事,
为对会稽大举用兵,林缚在浙南战事之后就大规模调整南线兵马的部署,不仅将新浙南军大部正式编入浙东行营军,还从工辎营大规模调后补入浙东行营军及靖海第三水营,使得浙东行营军的规模增加六十营,靖海第三水营的规模也增加十二营一万两千余人。
截止到六月上旬,上虞一线驻扎兵马总数,从之前的一万余人,骤然增加到五万有余,更遑论位于曹娥江上游、嵊州的长山岛万余精锐,随时能顺江而下,进入会稽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