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在崇州,织染、造纸等诸多轻体力工坊内,女工也较为普遍。
人力资源匮乏是淮东长期以来所面临的窘迫现实,故而务实的淮东诸人,也就自然而然的接受了女子入学、女子随军救护、女子集中用工的事实——只是这些事情,在江宁等地还引以为怪谈。
传统的势力格外的强大,林缚也不会在多事之秋凭添变数,在局面真正稳定下来之前,他不会进行大的社会变革,但是有些事件要从现在就做起……
比如这女子入学之事,也许要三五十年才能给社会所接受,也唯有这时就硬着头皮,才能在有生之年看到变革的希望。
“三所综合学堂,花销就是极大,蒙学要将有功军卒子弟包括进来,怕是一下子要兴办好上百所才勉强够用,”林梦得蹙着眉头说道,“封国那一块,怕是一下子就要划出去小一半啊!”
除了崇州五县加夷州为林缚的封国外,淮东虽然将其他区域的管辖权都并入江宁,在财政上,淮东还是占了大便宜的。
以往淮东战卒加工辎营,也有二十余万人,去年战事最频,实际使用的军养,高达五百万两银,除崇州五县外,徐州、淮安、海陵、明州、永嘉、台州等府县供给的田赋丁税,才占此数的四分之一稍强一些。
徐州府与闽东的晋安、泉州等府县,今后两三年间,还主要以休养为主,无法上缴税赋,不过明州、永嘉、台州、会稽等府的情况要好一些,但实际上江宁今年每年能从淮东地区直接抽取的税赋总额,不可能超过三百万两银。
淮东的兵额最终定为二十二万人,江宁以后直接供给淮东的养兵钱粮,正目就要达到四百二十两,是淮西的两倍。相比较能从淮东能征收的税赋,江宁至少每年还要往淮东兵马头上倒贴进一百五六十万两才够。
不过,对江宁来说,杭湖、徽南军以及御营军,差不多有十四万兵马,要么解散,要么给歼灭,又节约出近三百万两银的开销来,也就能补淮东的不足。
淮东占了江宁,也不能白占——有中枢财政每年直接供给淮东兵马四百余万两银的钱粮,崇州五年另外还有近价值三百万两银的资源可以调用,林梦得也是次感觉得腰杆子直了,哪里想到好日子没过去几日,林缚张口就要猛割一刀。
在崇州办各种学堂,是淮东现实的需要,无论是治军还是治政,都需要大量的实干型人才,眼下在明州要办新学,在江宁还要办新学,综合学堂之下,更办蒙学,林梦得的心情顿时就变得极坏——为办学每年掏一百万两银子出去,叫他怎么心甘情愿?
“反正要割一刀,这时候狠狠心闭着眼睛割吧!”林缚说道,“今后一两年,淮东直接面临的战事规模会小一些,应该能撑过去……”
“能撑过去,也要考虑节俭,以备更大规模的战事,”林梦得说道,“再说军司支借钱庄的银钱有三百万两之巨,也总归要慢慢还的,我还想着今年还掉一百万两……”
高宗庭笑了起来:“梦得真是不懂主公的心思,军司以往支借钱庄的银钱,都开销在战事上面。这部分借银,过段时间赖到户部的头上去,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再说钱庄以吃息为业,把银子借出来,只要每年能按期收息,巴不得这借期越长越好!”
“枢密院有个守财的也好,省得我们大手大脚花惯了,最终不知道拿什么去花,”林缚笑道,“钱财之事,一是节流,二是开源。比起节流,更重要的是开源啊,办学堂,实质是开源之举啊……”
“主公倒说说看,怎么个开源之法?”林梦得说道。
“户部收支,以田赋丁税为主,将盐税并入,总盘子也就那么大;接下来还要减盐税、丁税。即使不断的收复失土,户部的财税盘子在今后数年内,也会逐步给削弱。过税也要逐取消,市税将给地方,”林缚说道,“而真正有可能快速增涨的税入,也是以后我们将长期直接掌握的税入,一是工矿,一是海贸。然而以造船、冶铁、航海三类为业,当世所存的传统工匠,差不多有半数集中在崇州。这三业还要进一步的扩大规模,工匠匮缺的问题已经相当严重。这是其一,其二就是诸业展的问题。淮东用双炉搅法,炼精铁比传统炼法节省近一半的耗用,难道双炉搅法就不能再进一步的改进?人才的培养,是新学的一个目标,工矿及航海技术的展,更是新学的目标。新学办好了,工矿、海贸的税入,才可能有更进一步的增涨……”
“……江宁经历的战事虽短,但造船、采掘、冶铁、筹币、织染、造纸、航运诸业,都遭毁灭,”林缚继续说道,“中枢财政将主要支撑战事,既然张晏他们在庐州时,将户部、工部的那些存银都搬去淮西、庐州,那工部也就无力恢复辖下的工坊、矿场。这些恰好可以由淮东、东阳等来接手。江宁诸业要重新兴起,故而江宁有办新学的需求;另一个就是我打算在明州兴办诸业,我所以才决定在明州、江宁再办两所综合学堂——办新学一方面,政事堂那里,最近要做的事情,就是将贱籍革废。要是匠户还归入贱籍,新学也难真正的兴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