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数以十万石计的战船材料,从迢迢千里之外运入官溪岭,再秘密设船场在短时间里组装出大量的战船。这等若于绕过奢家所守的隘口跟眼线,将淮东jng锐水军调入江西作战,所耗用的资源足以再开一场战事。
桃坞隘是座隘坡,横在杉溪中游,隘南有坞港,因桃林而得名,林缚脚下的这处岭岗又因桃坞而得名。
在桃坞隘筑坝拦河,包括桃坞在内,桃坞隘南面大片的土地都给淹没成湖。
悬湖因两次泄水而彻底放空,杉溪河恢复原貌,桃坞隘南面的缓坡、河滩、低陷地也都重新暴lù出来,但因长时间浸水而变得泥泞,难叫行人通过。
从桃uā隘坡下去,有一条通接坞港的大道,也给大水浸毁,堆积着大量的淤泥。不过在水退之后,这边调动大量的辎兵清除路上的淤泥,又迅速铺上石炭渣,在一天时间里,重新修好了连接旧坞的大路。
在码头上还挂着水草的桃坞口,已经驻泊了八艘新造的战船。
粟品孝率水军将卒先登上战船,散在外围,但暂时还未越过残坝一步;还有更多的水军将卒、船工水手陆续进入坞港待命,只是更多的战船还停在船场的船坞里,正陆续拖下水来。
筑坝截河以造悬湖,船场当时建在湖边。湖水退去之后,在船场与河岸之间,则是一片宽约五余里的烂泥地,不过事前所挖的船槽还大体有个原样。
虽说船槽里给淤泥、水草填满,但空船从之间拖拽而过,不会增加太大的阻力,真正辛苦的是赤足跋涉在烂泥地里拖船下水的辎兵、民夫。
不过淮东军上下斗志昂扬,不要说辎兵了,征募入伍的民夫也随着家乡的新政施行新政、减免税赋得惠良好,还有额外的钱粮可得,也视军役为乐,不觉其苦。
四月中旬,民夫赤足踩在烂泥地里,将纤绳套在肩膀上,绳子给深深的勒进里,弯腰前躬,百余人或数百人拖着一艘新造的空船费力的前行,并不觉其苦,齐声“呦嘿、呦嘿”的喊着震天的号子音。
一艘艘在船场里秘密建造的战船,就如此陆续从船场通过烂泥地里硬拉进杉溪河里待命,船工、水军将卒从坞口登船,迅速而有序的完成水营整编……
最初拟定的计划是由粟品孝率水军先行,奔袭信江里的浙闽水军,扫除水路的障碍,以确保陈渍所部能乘战船走杉溪、信江水路直接ā入到上饶背后的腹地去,从敌后登陆,完成对上饶敌兵的分割拦截。
之所以二次掘坝放水,主要是考虑到第一次泄水后,沿岸大量给冲毁、拔掉的房梁、屋舍、树木等杂物会随退水聚到河道里,会形成河道淤堵。
二次泄水,意在清理这些可能形成的淤堵,清除水军战船奔袭前路的障碍。
二次放水在技术上不是难事,当初筑坝就是分段而筑。河道之中是笼石为基,两边河滩堆土成堤,即使是溃堤,也不可能同时土崩瓦解。先从两侧掘开土堤,对下游的杉溪形成第一次水势最大的泄洪;继而再ou断石坝基底之侧的撑木,彻底的将大坝摧毁掉,则形成第二次放水。
实际上,两次泄洪的时机,葛司虞这边也很难准确掌握,林缚也只是要求他要形成明显先后的两股洪峰就可以了。而浙闽军在上饶的水营主力迫不及待的进入杉溪河接应奢飞熊所部,直接给二次泄水覆灭,对淮东军来说,实在是意外之喜。
林缚听到浙闽军在上饶的大半水军就这样给摧毁掉,也是愣了一下之后与大家哈哈大笑。
这么一来,就无需粟品孝率部先行去歼灭浙闽军在信江之上的水军力量,可以直接使陈渍率崇城军第一镇师从水路出击,将迂回拦截彻底的变成一次奇袭!
三十余艘战船在杉溪里给大水掀翻,仅两艘战船幸免于难,近三千兵卒葬身河底。
十八日夜,奢飞熊才率部从给大水冲毁的泥泞之地跋涉而过,抵达信江南岸。不到十里的泥泞之地,就叫军卒筋疲力尽,随军携带的辎重也只能彻底丢弃掉。
好在横山城里还留有少量的补给,不叫奢飞熊所部近万兵马有断炊之忧。
信江在接受杉溪汇入的江段并不开阔,仅四百余步。由于两次杉溪冲出来的水势极强,上饶城以东狭窄的信江河段,在猝然之间,就涌入多得能填满一座大湖的洪水。一时间消化不良,也只能往两岸喷涌、漫溢。
特别是正当杉溪河汊口的信江北岸,正面受到冲击,冲击力也是最强,甚至不弱于杉溪中游的两岸。
横贯上饶腹地的大道,位于地势相对平易的信江北岸,信江北岸有一段道路给大水彻底摧毁,实际封堵住了淮东兵马从钳口、礼塘方向迂回追击的通道。
淮东军的后勤造路能力虽强,但要恢复杉溪河谷及信江北岸的通道,让其兵马顺利的杀出来,怎么也要十天八天的时间。
奢飞熊也不知道是该笑好,还是该哭好。
恰如林缚所料,虽说上饶的水营大半战船覆没、三千兵卒葬身河底,但大水将道路冲毁,叫奢飞熊认为这些都将淮东追兵暂时的拦在后面,给他们赢得一个喘息的机会。
要是给淮东军从后面紧咬住尾巴追打,奢飞熊并没有信心顺利率断后主力撤出去而将伤亡控制在三千人以下。
后面的道路给大水冲毁,也不担心淮东军有能力从陆路追上来,奢飞熊没有急于西撤,使部众在城外结营休整;奢飞熊与施和金等部将打马到信江岸边观望形势……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