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战马已经不堪重负,但突厥骑兵高超的骑术再次发挥了作用,五万多骑兵奋力狂奔的势头转眼间便慢了下来。然而,前方终于出现了隋军的身影,黑压压的一片,同样黑压压的还有铺天盖地而来的铁矢。突厥骑兵们见识过铁矢的威力,但同时面对这么多的铁矢还是第一次。早有传闻,突入草原的隋军不止一支,总数在十万人左右,这么多的铁矢顿时让传闻变得可信起来,突厥骑兵原本就不太振奋的军心顿时土崩瓦解。
实际上,刘子秋给每名骑兵配备了两支骑兵弩,过去为了保持连续攻击,他实行的是三段式射击法,也就是将所有的人马分成三批,轮流射击。但这一次是他决定的最后一战,而且他们随身携带的铁矢也已经接近消耗殆尽。在这种情况下,刘子秋也就不再实行什么三段式射击,而是下令把所有的铁矢一股脑儿地射了出去。虽然经过两个多月的厮杀,阵亡和失去战斗力的士兵已经达到八千人之多,但所有的骑兵弩都被留了下来,四万支铁矢同时发射的威力绝对惊人,取得的效果更是刘子秋所想像不到的。
恐惧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突厥骑兵队伍,许多突厥士兵已经开始向后拨转战马了。但是刚刚从狂奔中停歇下来的战马,想要重新提起速度是何其困难。如果在战马膘肥何壮的时候,凭借这些突厥战士高超的骑术或许不难做到,但现在是马瘦人憔悴,早已经超过了战马的承受能力。战马同样是有生命的东西,当它忍无可忍时,同样会起来反抗它的主人。许多战马直接人立而起,把主人掀翻在地。突厥队伍大乱,咄吉世连声喝止,却哪有半点效果?
这时候,养精蓄锐的西海军士兵却已经冲到了面前。虽然在兵力上众寡悬殊,但西海军无论是装备、士气和战术素养方面都已经远超对手。两下相撞的一瞬间,咄吉世的军队就决堤的湖水一样溃败下去,刘子秋精心策划和准备的最后一战终于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眼看败局已定,咄吉世却仍不死心,声嘶力竭地指挥着军队重新列阵,想要凭借人数上的优势做最后一搏。穆朵丽在远处看得真切,抬起弯弓,连珠五箭一齐射了过去。咄吉世猝不及防,竟被这五箭分别射中额、颈、胸、肩和眼睛,当即栽下马去,早被乱军踏成一摊肉泥。可怜始毕可汗原本也是历史上的一代枭雄,曾经将杨广围困在雁门郡,几乎让杨广做了俘虏,此刻由于刘子秋的到来,他刚刚当上可汗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就死于乱军之中。
咄吉世一死,余众更加无心再战。在西海军一lang高过一lang的“投降不杀”的呼喊声中,突厥骑兵纷纷抛弃刀弓,下马跪降。最后一战终于结束了,却比刘子秋预想中要容易得多。
角里延杀得兴起,伸出舌头tian了tian溅到嘴角边上的鲜血,意犹未尽地说道:“主公,把这些人都宰了吧!”
刘子秋摇了摇头,说道:“不,把他们都押回西海去!我们需要劳工!”
……
虽然漠北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但从北海到西海需要经过数千里白雪覆盖的荒原,无论对西海军的战士还是突厥俘虏都是另一次艰巨的考验。这一路走来,尽管沿途得到了其他部落的接济,但还是造成了巨大的伤亡。西海军的士兵稍好一些,回到威武郡长城外的时候,仍然保持着一万人左右的队伍。那些俘虏可就惨了,一路上冻死、病死的不计其数,抵达长城脚下时,只剩下不足两万人。
刘子秋很想保全这些俘虏的性命,但现实是非常残酷的。他们缺少足够的食物,刘子秋必须优先保证自己的士兵能够吃饱吃好。他们同样缺少帐篷,晚上只有西海军的士兵可以进帐篷休息,俘虏们只能挤在一起互相取暖。并不是刘子秋心狠,是因为他知道这些俘虏绝不是什么善人,农夫和蛇、东郭先生和狼的故事他从小就听过。
穆林的部落就驻扎在长城外,听说刘子秋大胜而还,穆林赶紧迎了出来:“恭喜刘大人凯旋归来!”
刘子秋想起当初离开西海时,跟随在自己身边的是两万名活蹦乱跳的年轻小伙子,现在却只回来一半,再想想这两个月不知道又有多少生命从此消失,就不由得长叹一声,说道:“但愿这样凯旋越少越好,中原与漠北之间再无征战!”
当然,刘子秋也明白,愿望是好的,现实却总是很无奈。
忽然,一队背插红色三角小旗的驿卒从南边飞驰而来,为首一**声说道:“启禀主公,江南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