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吗?他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认为他冷酷无情只知杀戮的人时,他是在为人们准备过冬的衣物和粮食,还能怪他吗?又有什么理由去怪?他说,匈奴人抢大汉人不是强盗,是兵灾,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能抢匈奴人?这个说法是对的吗?”
刘婧看着远远离去的男人,他的肩膀似乎可以挑起千万斤的重担,而他背腰永远是那么的直拔,高大的身躯永远不会因为被威胁而退缩,“生若为男,当如此!”
从某些方面来说,刘婧从林斌身上看到了自己弟弟的影子,她的弟弟也是这么地敢作敢当,从不去寻找任何借口,遇事不退缩,而是想尽办法打破受困的时局,虽然会咆哮,会发怒,但这不就是男儿吗?这才是血性男儿!
“弟弟,你在做些什么?可知道姐姐无法完成应有的使命……”
……
当今天子刘彻表面上现在什么也没有在做。
刘彻被瞎老太太(太皇太后窦氏)压得喘不过气来,每天不是在未央宫看书简,便是跑到校场驭马玩乐。刘彻无法忽视太皇太后窦氏的意见,既然南边战事不能插手,自己又没有办事能力强的嫡系,他不小心谨慎,什么事都做不成。
另一方面,刘彻频繁暗中召见新征贤者赵绾和王臧二人,频频寻问招贤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刁难等等。
赵绾和王臧二人初受重用,深感已经到了做一番惊天伟业的时候了。为了能挽救自秦始皇坑杀儒生后,儒家不断没落的局面,为了重振儒家,也为了自己飞黄腾达,两人为刘彻做事十分卖力。
赵绾告诉刘彻,事情已经暗中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遇到了一些麻烦,
王臧直言不讳地告诉刘彻,是太皇太后窦氏门阀集团在阻扰,他们已经拟写好了征召贤良之士的布告,但是受到许昌、庄青翟等等和窦氏门阀集团有关系的朝臣、豪门之士的刻意干扰,没有办法将布告发到各郡各县,并为自己的无能请罪。
“哼!许昌,庄青翟,这两个老家伙!”刘彻也不动怒,只是一直冷笑,“这两个老家伙既然想当出头鸟,那好办,朕明儿让他们过来推荐几个能人,能为朕办实事的能人!推荐不出来,朕……哼!”
赵绾和王臧二人面面相觑,但听今上要窦氏门阀集团推荐人,急急想大劝,后面一听皇帝语气里满是煞气,服帖下拜,并喊了一嗓子:“吾皇英明!”
刘彻不吃这套,他不缺乏拍马屁的人,就是缺办实事的能人,“别和朕来这套!明儿你们找汲黯去,告诉他,是朕让你们去找的,可明白了?”
汲黯是濮阳人,也信奉黄老无为,但他与其他人那种因为反对而反对的态度不同。汲黯为政,以民为本,同情民众的疾苦,凡事采取包容的心态,相信国家不能只崇奉一种学说,崇尚百家争鸣,为人威武不屈,刚正不阿,虽然被瞎老太太窦氏安排在刘彻身边,曾为‘太子洗马(官名,不是洗马的……)’,但是从不因为理念的不同而强制把自己的思想加附到别人身上。
刘彻虽然看汲黯为人有些憨痴,但却是一名正直为公的朝臣,所以刘彻厌恶黄老之士,唯独对汲黯没有什么恶感。
赵绾和王臧二人一听有点不对头,咱儒生家的事情,怎么能去找一个有名的黄老之士商量呢?但也不敢当面违逆皇帝的意思,只是在那里支支吾吾不知道怎么回答。
刘彻一见两人支支吾吾,就是不领命,心下丧气,想到自己招的贤者就是这样的人物,有点郁闷,但却也没有表现出来,仍是温和以对。他深思了一下,觉得还是将这重任交付给另外一个可以信任的人比较好。
“窦婴或许可办成此事!”刘彻正想喝退赵绾和王臧,却见韩嫣跌跌撞撞跑在门廊外,韩嫣身后还追着一个人,刘彻眯眼看去,看见张赛想拉住韩嫣,不让韩嫣进门,出声喝道:“外面干什么呐?”
赵绾和王臧知道自己应该离开了,齐齐站起身来,恭敬又朝皇帝跪拜,“臣等告退……”
刘彻瞧都不瞧一眼赵绾和王臧,随意摆摆手,“下去罢,下去罢,别让朕失望。”
等待赵绾和王臧退去,韩嫣和张赛才谨慎地缓步而进,两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韩嫣和张赛对视一眼,没有下拜,他们都是跟随刘彻从小长大的伴读,平时交情极好,没有人时甚少表现得卑微谦恭,因为现在的刘彻不喜欢那些虚礼,他要的是能办事的能人。
“耳聋了?”刘彻趴在案上,表情颇为郁闷,无聊地挑选竹简,见韩嫣和张赛也来个支支吾吾,右手抓起一捆竹简丢过去,“说啊,干什么这么慌慌张张。”
竹简砸在韩嫣脑袋上,他哎哟一声,作势捂住前额,顺势一躺,竟是想装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