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等，大概，还需要三个时辰，就差不多可以完善了，那时候，就是我前往帝魂族的时刻。”

周衍像是在托孤一样，说出的话，格外的壮烈。

李然的拳头忽然捏紧了，身体都微微颤栗了起来，但是他没有劝周衍什么，而是道：“我已经知道你想怎么做了，你记得，任何时刻，莫忘形意，莫忘本源。”

“若是真失败了，留一缕本源，终究不是错。”

“这个东西，你拿着。”

李然说着，他的手心忽然出现了一枚血色的水晶棺，这水晶棺，鲜红如血，灿烂刺眼，显然绝非是一般之物。

“这……”

周衍这般境界，能看不透的东西，已经不多。

但是这血色水晶棺，他却完全看不透，也看不懂。

其中似乎有极为可怕的东西存在，越是感应，越是觉得深不可测。

周衍怔然，甚至于是有些震撼。

以他的心境，到了这般地步已经很少会出现怔然或者是震撼之色，可是这血色的水晶棺，却给予了他极深的震撼。

这，也足以见得此物的非同凡响。

“此物，是我轮回的时候就存在于我的眉心之中的，也是一次意外的收获，但是此物……我一直以为我可以破解它的秘密，却一直破解不了。”

“从魂族到天路尽头，到虚空古地等等一切的经历，都不能破解他。”

“如今，我作为邪灵主宰，作为圣灵君王顶级强者，竟是也依然无法破解他。”

“你带着他，若是失败之后，将自己的本源化作形意遁入其中，可活命。”

“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李然说着，将这底蕴之物交给周衍。

周衍却伸手一推，将此物退回给了李然。

“此物，与你本源相连，想来你多次死而不死，便是此物之功劳，但正是如此，我却更不会接纳了。”

“你放心，我不会死的，我有预感我不会死！”

“你知道，我这般境界，一旦有这样的预感，就八九不离十了。”

“而且，在三生养魂的过程之中，邪帝，我父亲周忘尘，并非是作为坏人的形象出现的，而是一个父亲，一个慈爱的、疼爱儿子的父亲，一个可悲的、悲苦的沧桑的苦情的男人。”

“这样的身份，说明了什么，我很想知道。”

“我完成了对于妻子们的承诺，完成了对于儿子和女儿的嘱托和责任，却没有完成，对于父亲和母亲的深入了解。”

“如今，母亲已经去了，父亲虽然作为邪帝是与我们人族对立的，但我去看看，也好。”

“疯魔也罢，毁灭也好，这也是我的心愿。”

“哥哥，我也知道你的心愿，是去更广阔的世界看一看，所以，相对而言，我的路到了尽头，而你的路，依然还在途中。”

“等什么时候，你发现了更广阔更精彩的世界，而我又在这挣扎之地挣扎，你再带我出去，那时候，我们兄弟二人，把酒言欢，不醉不归可好？”

周衍笑着说道。

李然目光泛红，身体颤抖着，神情复杂的道：“好！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是啊，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周衍笑了。

李然也笑了。

兄弟两人，一切，都尽在不言中。

……

时间流逝很快，特别是几个时辰的时间，更是快得令人感觉不到时间存在。

眨眼之间，周衍计算的时刻已经到来了。

周衍站了起来，李然也立刻站了起来。

“哥哥，我走了，你也多保重。”

“嗯。”

李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说，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话还可以说出来。

他只是凝视着周衍的脸，凝视着周衍的身影，似乎要将这个身影永恒的烙印在心中。

尽管，实际上这个身影早已经在他心中根本不会磨灭，不会淡化。

在李然眼中，周衍的身体开始逸散出了大片的邪灵能量，随后先前的狂暴，如今也不受控制的沸腾了起来。

那一刻，周衍如要发狂一样，接着，他直接组合出无尽的奇点，顺应着奇点，很快的完全消失在了这片寂灭战场的尽头。

这个时候，李然看着已经空荡的虚空，忽然有些落寞，脸上也显出了一缕悲哀之色。

但很快，这般脸色又化作了冷酷之色。

同时，李然也很快的消失了，并未回到寂灭战场的人族汇聚之地。

……

帝古族，祭天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