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妥当后,庞怀远放心地说道:“我还没有下去转转,就在我来得路上,我已经发现了至少七八处要整改的地方。”
“第一,先说进入东泉县的第一道关口,也就是你们那个检查站,就这一个点,需要整改的地方就非常多。先说办公楼,已经存在多久了?墙皮已经脱落,涂料花花绿绿的,房顶上还有杂草,像怎么一回事?另外,门口还堆放着煤,墙上还贴着小广告,非常不美观。这可是你们东泉的门面啊,第一印象就非常不好。”
吴江凯感叹庞怀远的观察能力,就那么一会功夫竟然观察的如此细致,这更加证明了一点,刚才他在车上并没有睡觉,而是透过漆黑的车窗仔细观察着周围环境,甚至观察他们每一个人的面部表情和行为举止。他的心突然一下子提了起来,难道刚才秦启华的表演也被他看在眼里?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可就丢大人了。
吴江凯顾不上想这些,一边记录一边点头道:“庞秘书长,您放心,我一定安排整改,把办公楼重新修缮,重新粉刷一遍,门口的环境卫生全部清扫干净。”
“嗯。”庞怀远面无表情道:“说起环境卫生,这就是我要说得第二条,你看看你们沿线的环境卫生,简直糟糕透顶,到处是白色垃圾,甚至路边还有着粪池,居民房参差不齐,规划不统一,很是难看。我给你个建议,仅仅是个人建议啊,可不是省里要求的,沿线挨着打扫一遍,然后把路边的居民房全部粉刷成白色,一些残垣断壁该修得就修,那怕用一块遮羞布遮起来,这项工作任务非常大,还希望吴书记能克服。另外,一路上要统一悬挂欢迎横幅,要营造出气氛。”
庞怀远顿了顿道:“下面我说第三条,我说你们那条路啊,早就该修一修了,从进入东泉县到县城有三四十公里,到处是坑坑洼洼,我就像走到河滩里,颠簸着就来了。如果时间允许,我建议把这条路重新修一下。”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庞怀远不过是嘴皮子动动,他哪管这么大工程量需要多少人力物力财力,何况这么短的时间根本不可能完成,吴江凯头大了,但只能咬着牙点头应承。
“第四,进县城有一座桥,那也叫桥吗?车子走在上面上下晃悠,让人心惊胆战,我建议重新修桥。”庞怀远不管其他人表情,自顾自说。
李昌奎有些听不下去了,插话道:“庞秘书长,前面几条可以完成,修桥这事,可真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的,何况现在还不到施工季节,恐怕赶不上?”
“那有什么!”庞怀远露出不屑表情,道:“我当年当县委书记的时候,为了迎接中央下来的领导,一夜之间通了一条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关键是看你怎么办,如果我是吴书记,我敢拍着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这一将军,直接把吴江凯架在空中,下不来上不去,他为难地看了一眼李昌奎,不作声。
庞怀远不管他们答不答应,继续道:“县城的主路需要修,而且在街边摆摊的商贩全部清除出去,章省长视察当天决不能存在。路边店铺的牌匾要统一,你看看现在乱七八糟,很不美观。另外,路两边要种树,最好是大树,我都不知道你们绿化是怎么搞的,县城里没有一点绿,这算什么回事?”
李昌奎越听越觉得庞怀远说得有些离谱,干脆把笔扔下,翘着二郎腿抽起了烟。而吴江凯的头简直快要爆炸了,这怎么可能能完成?
庞怀远问道:“吴书记,这间酒店是你们东泉县最好的酒店吗?”
吴江凯道:“是的,新的酒店还正在规划中。”
“哦,那意思说章省长到了东泉县就在这家酒店就餐休息?”庞怀远继续问道。
吴江凯点了点头。
“要重新装修!”庞怀远大声道:“你看这酒店的装饰,都是上个世纪的风格,你看看这窗帘,地板,包括沙发,都旧了,该换就得换。”
好家伙!刷墙,修路,修桥,统一牌匾,现在又是装修,那件事都是浩大的工程,先撇开县里有没有这么多钱,关键是能不能完成。
丁庆祥听不下去了,借口上厕所溜出去了。
庞怀远越讲越起劲,道:“我只是说了下大概,细节的东西就多了去了,行车安排,组织会议,参观考察,起居饮食等等,这些你都要想到,你也是秘书出身的,这些事我不说你也应该清楚,我就不一一说了,你能把我前面提到的几项完成好,这次视察就完成三分之一了。”
才三分之一?那意思还有三分之二的任务?吴江凯不敢往下想,简直是站在说话不腰疼,竟干些劳民伤财的表面工程,不要忘了,章省长是来调研打击私挖滥采,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但他不能反驳,谁知道这是他的意思,还是章省长的意思?
庞怀远又点燃一支烟道:“我说了这么多,还没听听吴书记的想法,你先说说,你打算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