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被彭萤石看在眼里——他虽然不知道那个瑶族少年叫什么,但是他的直觉却告诉他,他和莫降有着莫大的关联,若用他的话讲,那就是“罗九龙身上有莫降的味道”——奸诈的味道,阴谋诡计的味道……
于是,彭萤石不动声色的跟了过去;而韩菲儿,则是不动声色的跟在了彭萤石身后。
常胜和罗九龙并未走开太远,他们只是找了个附近无人经过的地方,低声交谈。
因为天地间一片开阔,目及之处,只有被黄河河水冲刷过后的昏黄大地,没有藏身之处,所以彭萤石也无法靠的太近,只能远远的观察。
主要讲话的,是那个瑶族少年,而常胜则是带着满脸的困惑,负责聆听,慢慢的,那少年的表情起了变化,一会儿紧张,一会兴奋,一会神秘,一会又带上了些许蔑视和嘲弄,便在这个时候,一直听对方说话的常胜脸色却变了,一抹怒容爬上了他的脸,可对面那个少年却对常胜的变化视而不见,仍是滔滔不绝的讲着……
终于,忍无可忍的常胜开口了,远远的望去,他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和那个瑶族少年争论着,时而指指自己耳朵处的伤口,时而又点点那少年的嘴……
最终,二人不欢而散,少年离开,常胜回来了。
气鼓鼓的常胜从彭萤石身边经过的时候,彭萤石叫住了他。
“那人是谁?”彭萤石问。
“我怎么知道?”常胜没好气的答道。
彭萤石眉头微蹙问道:“你不认识他,还跟他讲那么多话?”
“你以为我想么?”常胜无奈的说道:“他非要跟我讲个故事,我听了两句刚要离开,却发现他根本是在指桑骂槐,骂我少了一只耳朵……”
“常兄,你不觉得这个说法有些牵强么?”彭萤石冰冷的笑容里大有深意,“他找到你,就是为了给你讲个故事,然后骂你两句,然后离开?世界上,会有这么无聊的人?”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说不定这世上真有这么无聊的人!”常胜本就满肚子火,彭萤石阴阳怪气的语气,只能是火上浇油。
“难道常兄不知道,他是谁的人?”彭萤石又问。
“听你的意思,你好像知道他是谁喽?”常胜道:“你他娘的知道他是谁,又来问我?!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常兄的意思。”彭萤石若有所指道:“如果常兄不明白的话,我可以提醒你一下,就在刚才,这个人来找胡力要粮食的时候,我仔细观察过他,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举手投足间,他都受到了那个人的影响,虽然影响还不太深,但若要仔细观察,却还是不难发现——当然,因为我这个人是靠伪装易容混饭吃的,所以难免会对别人的动作细节和说话语气注意一些……”
“姓彭的,你到底要说什么?”常胜不耐烦的摆摆手道:“什么那个人?哪个人啊?”
“就是打掉常兄一只耳朵的那个人了。”彭萤石道。
常胜闻言,心中一紧,耳根处也传来一阵疼痛——他皱眉问道:“你说,他,他是莫降的人?”
“常兄是个聪明人,何必装糊涂呢?”彭萤石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你他娘的拐弯抹角阴阳怪气,到底想说什么?有话直说,不然我可没工夫……”
彭萤石道:“常兄是不敢跟我对质吧?”
先被罗九龙莫名其妙的讽刺了一顿,又被彭萤石云里雾里的绕了一会儿,盛怒之下的常胜,脑袋有些发蒙,于是下意识问:“对质什么?”
“非要我说出来么?”彭萤石话一出口,眼看常胜就要失控,于是说道:“好好好,那我便直说了——我想,他派人来找常兄的目的,肯定是要问常兄有没有探到情报了,可是呢,常兄手里没有情报,可那人又苦苦相逼,常兄生命受到威胁,不免发怒,于是盛怒之下,做出一个决定……”
“你他娘的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常兄喜欢说谎骗人的事,贫僧也曾略有耳闻的。”彭萤石笑着道:“不过常兄,你今日再装糊涂,也是没有必要了吧,你和那人偷偷会面、密谈,都被我看在眼里了,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如就直说了吧。”
“姓彭的,你怀疑我要叛变?!”此时,常胜终于听明白了彭萤石的“弦外之音”。
“除此之外,还有合理的解释么?”
常胜很是无奈的说道:“即便,即便那家伙是莫降找来的,我跟他说几句话而已,为什么就一定是要叛变呢?”
彭萤石则反问道:“如果不是的话,你们为什么要离开人群窃窃私语?”
“那是对方提出的要求!”常胜道。
“噢?对方提出的要求?贫僧作为光明圣使,常兄对贫僧却仍是这个态度,而那人只不过是个瑶人,常兄却要对他言听计从?”
常胜知道,再解释下去,只会将事情越描越黑,索性吐一口痰,拂袖而去——正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反正老子没叛变,你爱咋想咋想吧!
望着常胜的背影,彭萤石却陷入了沉思……
罗九龙完成了任务,回到了莫降身边,可他尚未来得及细说,莫降又对他布置了第二个任务:“徒儿啊,先别高兴,因为还得麻烦你,再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