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降看了看他们二人,笑着说道:“我觉得,二位说得都很有道理——可对我等而言,这些话却毫无意义。我们现在应该考虑的问题是,如何应付那迫近的黄金铁骑,是打过去呢?还是避其锋芒,先躲一躲呢?”
“自然是躲!”文逸立刻说道:“我说过了,狂夫子的百万雄兵,面对黄金铁骑仍无胜算,我们只有六万人,由何必去招惹他们?而且,我们此次北上,乃是要去大都城的——说不定,在大都城畔,还有一场恶战等着我们,又何苦在此浪费时间?”
“对对对!”
“文先生所言极是!”
文逸的话,立刻引起一片附和之音,其中尤其以朱巨、汤矮虎等人为代表。
“张兄,你的看法呢?”莫降问一直沉默的张凛。
“唯战!”张凛冷冷的回应。
“张兄,为何忽然叫我?”莫降的表字,正是“唯战”二字。
这一次,张凛却没有理莫降——他并非是在叫莫降,而是在表明他的态度:管他是谁,强敌挡路,唯有一战!
宋景廉也道:“贫道认为,张将军言之有理!那黄金铁骑虽然可怕,但张将军训练出的士兵,其纪律严明也是贫道平生未见,两军交战,胜负尚是未知……”
莫降则摇摇头笑道:“我却不能把这六万人的生死,押在宋先生口中‘未知’两字之上!”莫降的目光扫过众人,而后开口道:“传我的命令,大军转右,沿洪泽东岸北上,避开黄金铁骑的锋芒!另,留下三千陷阵军,陪我断后!”
张凛虽然不情愿,可也知莫降并非是在说笑,于是强忍着心中求战之欲,执行了莫降的命令。
只是在大队人马转向右边重新开拔之后,张凛幽幽的说了一句:“真是不知,狂夫子为何送你这样一个表字……”
莫降知道张凛是在讽刺他畏敌避战,却也不生气,只是笑着说道:“我这个表字,是要和姓氏连起来理解的——张兄不要忘了,我可是姓莫的。‘莫唯战’,便是提醒我,遇事不要总想着以暴力解决,要学会用这里……智慧!”莫降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不瞒长兄,我心中也十分期待,我麾下士兵同这天下最强大的骑兵酣畅淋漓的打上一场,分出个胜负——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啊……”
张凛闻言,却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催马追上了大部队——既然莫降肯留下来断后,他便没必要留在这里了,倒不如随着大部队北行,万一遇到什么突发状况,还能处理一下……
张凛和大部队走后,莫降看着留在自己身边的韩菲儿、文逸、罗九龙,还有三千陷阵军,大手一挥说道:“我们——进龟山!找个视野出众之地,看看这传说中的黄金铁骑,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三千陷阵军闻听军令,立刻忙碌起来——既然不想和敌人正面交战,那么他们最该做的,便是把这附近大军经过的痕迹处理干净,以防被敌人发现……
三千陷阵军处理好一切,刚跑进龟山中躲藏起来——西北方向,便有隆隆声响传了过来……
那震撼人心的声响,如密集的连成一片阵阵春雷,如暴风骤雨般的剧烈鼓点,震击着人们的耳膜和心脏,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整个大地都在战栗的颤抖,若不是早给战马带了嚼子,怕就是要惊了,饶是如此,莫降还是能感觉到,身边战马的焦躁和恐惧……
龟山是座古山,便位于洪泽南畔,三面石壁临湖,南面与陆地相连,相传上古时期,大禹治水之时,曾锁水兽无支祁于此,又因其地势险要,频临天险淮水,史上于此多兴军兵,是故又称作“军山”——如此时节,山上密集的植被已酿出新芽,荒草也无人除去,倒算得上是个藏身的好地方,莫降躲在一棵柏树之后,严密注意着西北方向……
不多时,便看到一股烟尘滚滚卷来,煞遮天蔽日之象,一条“黄龙”,横于那烟尘之前,快速的翻滚着身体,疯狂向前,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待那“黄龙”理的近了些,莫降才看得清楚,那是一片骑兵,拉开了阵势,横着看去,便如一条长龙,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冲锋!细细观之,便不难发现,阵中每一个骑士,都至少配备三匹战马,一匹战马空载,一匹驽马驮着装备物资,另一匹耐力出众的矮马,则作为行军的坐骑,因为骑兵尚未披上铠甲,是故那乍一看去气势惊人的队伍,反倒禁不起细看了——乱糟糟一团,没有什么阵型,也看不出有什么规矩……
“这便是黄金铁骑?徒儿看也不过如此嘛。”罗九龙努了努嘴小声说道:“倒像是一群马贼!”
“即便是马贼,也是为师今生见过的行军速度最快的马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