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与刘裕两人,隔着滔滔江水,你一言我一语的拉起了家常,各自介绍着自己家里的情况,说到高兴时,更是相对哈哈大笑,就仿佛多年未见的知交好友似的。
见着卫风与父亲言谈正欢,刘兴男那高高提起的小芳心也徐徐落了下来,好容易瞅着个空档,刘兴男立刻挥手唤道:“父亲,小女是兴男啊,您和阿母都好吧?”
“嗯?”刘裕连忙看了过去,自从刘兴男被卫风拐带走之后,他就再未见着这个女儿,足足有五年时间,也该是二十芳龄的大女郎了,果然,眼前的刘兴男婷婷玉立,个头高挑,美貌竟然直逼刘娇,使得刘裕禁不住的一阵恍惚,一股岁月如梭的感慨瞬间填满了心头。
刘裕晃了晃脑袋,这才定下心神,放声问道:“兴男,为父与你阿母都好,请转告阿娇不用担心,倒是你,你不在江陵呆着,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年幼时性子野也罢了,如今早成了年,不在家相夫教子成何体统?”
“父亲....”刘兴男没料到父亲一张嘴就是责怪,俏面立时现出了一层委屈之色。
卫风却哈哈大笑道:“刘兄有所不知,兴男尚是完壁之身,暂时不需要相夫教子,请莫要责怪兴男啊!”
“哦?”刘裕大为动容,惊疑不定的目光连连打量着卫风,在他看来,刘兴男连孩子都该有了啊!
卫风跟着解释道:“刘兄乃天下有数英杰,兄弟我纵是对兴男再有爱慕。也不能不明不白的娶了你的女儿,我已经与兴男约定好了。他日我北克中原之时,便是我向刘兄求亲之日!”
无论卫风有没有与刘兴男作这个约定,刘裕都挺钦佩卫风的,自祖逖北伐中原以来,庾亮、桓温都有北伐之志,可是有谁连破过北方两大强国?同时刘裕也能明白卫风的意思,那就是将来光复了中原,自己与卫风之间也该做个了断了。
刘裕立时升出了种时不我待之感。正要说些什么,刘敬宣已冷哼一声:“大言不惭!卫将军,你未得主上下诏,领军下都,莫非欲谋反不成?”
“哦?”卫风斜眼瞥向了刘敬宣,毫不客气的冷声道:“我再大言不惭,也总好过你刘大郎君甘做胡虏走狗。你父刘牢之纵然是个叛上轼主的奸佞小人,却终其一生都与胡虏作战,这也是我未取他头颅奉上孝伯公灵前的唯一缘由!
你父刘牢之,先反王孝伯,再反司马郎君,又反桓玄。一人三反以致众叛亲离,你刘大郎君则先投姚兴,后欲投拓跋珪,因拓跋珪冤杀崔逞,这才转投了慕容德。呵呵~~你父虽是三姓家奴,但好歹是晋姓。而你这三姓家奴,先后事羌、鲜卑拓跋氏与慕容氏,当真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啊!
不过也不奇怪,自你父起,你们彭城刘氏便有恶狗噬主的传统,孝伯公以军权托你父,你父反噬之,慕容德则视你如腹心,你与高雅之却图谋推举司马休之为主,果然,恶狗便是恶狗,喂再多的肉骨头也养不熟!”
“你....你....你.....”刘敬宣顿时脸面血红,伸手怒指卫风,只是嘴里光是哆嗦着根本无从辨驳。
卫风微微一笑,又道:“刘大郎君,你嘲笑我北伐自不量力,你还真猜对了,拓跋仪于天津一带布有步骑十余万邀我决战,我岂会畏惧于他?今次我领水步骑七万,前去赴拓跋仪之约!”
这一刻,刘敬宣的唯一念头便是卫风死在北方永远不要回来,他的目中喷射出极度怨毒的光芒!
刘裕转头看了看刘敬宣,说实话,卫风骂的如此恶毒,他不但不觉得刺耳,反而心里挺痛快的,刘敬宣与司马休之来投,凭着他的本心肯定不愿接受,可是一个是刘牢之嫡子,身为北府旧将,香火之情总要顾念的,另一个是司马氏宗室,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他恨不得这两人死在慕容德手上落得个一了百了,可偏偏命大,还来投奔他!
刘裕除了接收下这两只烫手山芋别无他法!
刘裕暗暗骂了声他娘的,便向卫风拱了拱手:“原来卫将军欲征讨胡虏,愚兄先祝卫将军马到功成了。”
“托刘兄的吉言!”卫风淡淡一笑,便指向刘兴男道:“其实月前消息传来,兄弟我颇为难决啊,还亏得令爱为我分析利弊,这才下定了与拓跋仪作战的决心.....”
卫风突然话音一转,滔滔不绝的介绍起了刘兴男的分析,使得刘兴男虽然在强行抑制,可是俏面上的得意之色根本掩饰不住,刘裕则是满脸的不敢置信,怔怔打量着刘兴男!
末了,卫风又道:“军情紧急,兄弟我不便多有叨挠,他日有机会再来找刘兄把酒言欢,告辞!”
“卫将军留步不送!”刘裕也及有风度的微笑着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