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风这里欢声笑语,西平公主与崔莺都被哄得娇笑连连,刘裕却沉着张脸,带着刘穆之、谢晦、檀道济与沈林子等心腹回到了太尉府,至于召他入宫的黄门,连睬都不睬,刘裕已经没心思与司马德文虚以尾蛇了。
刘裕高踞上,先简要的介绍了与卫风的交谈内容,又问道:“今日诸位都见着了,朝庭已危险至急,与姚兴的盟约也将毫无用处,我北府军须独立抵挡明军,咱们该如何应对?”
檀道济恨恨道:“都是刘毅与诸葛长民那两个鼠目寸光之辈,大敌当前,不思团结,反而分裂夺权,否则,我北府军纵然势弱,又何惧明军?”
在场的人都没意识到,他们把对卫风军队的称呼,已经不自觉的改为了明军,这说明在潜意识里,都承认了明国的合法性,而且是实力比朝庭更加雄厚的一方豪强!
沈林子接过檀道济的话头,摆摆手道:“抱怨又有何用?那姓卫的既然称了明王,将军,您不如也称王吧,索性废了天子,自立一国,也便于集中力量与那姓卫的周旋,他虽断言关中大乱,可事实如何谁又知道?说不定姚兴、拓跋烈与刘勃勃识破了他的诡计,联结一心不生动乱呢?”
刘穆之摇摇头道:“沈将军,将军此时不宜称王,先,即使称王声势也比不上明王,将军又从哪擒来敌国君主祭天?何况称了王,便是彻底抛弃了朝庭。无论如何,朝庭是大义名份所在。尤其我北府军目前势弱,更需要把朝庭牢牢抓在手上,老夫多嘴问一句,诸位可有人存有投靠明王之意?”
刘裕接过来道:“先生问的不错,大敌当前,须上下一心,如有人想投奔明王,本将必不阻拦。可放任离开!”
檀道济率先表态道:“末将受将军知遇之恩,无以为报,唯有此生此世追随将军!”
沈林子也道:“岂能因敌势大便投之?如有人要走,将军说了不阻拦,就不会阻拦,但我沈林子,愿与那姓卫的周旋到底。既便兵败身亡又何惧之有?”
其实谢晦有了些动摇,他是士人,是读书人,凡事的出点是以宗族利益为先,不会如沈林子、檀道济等武将那样一时热血上头,他已经不看好朝庭了。可是处在眼下的形势,告辞离去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除非是一点脸皮都不要,刘裕与刘穆之相互配合,以退为进。逼死了所有人的退路!
谢晦心里无奈之极,却只能拱了拱手:“晦自幼年被将军提拨。如何能于将军危急之时离去?晦愿与将军共进退!”
其余诸将无论是否真心,也只能纷纷表态支持刘裕。
“好!”刘裕锐目一扫,猛叫一声好:“诸位之恩义,刘某铭记于心,日后必不负诸位,当务之急,是分别遣使往姚兴、拓跋屈与刘勃勃处,申明大义,并可适当作些让步!
其次,明王挑明了将攻打大江以北,依本将所见,绝不是虚言,而江北的防中之重是豫州,若寿春、谯陷入明军之手,历阳、广陵、下邳都有可能依次失陷,介时,他再由河北兵,两面夹击,青兖危矣,不知诸位有何良策破之?”
刘穆之站起身,走向了置于殿心的一副山川地形图,其余诸人也纷纷围了过来。
刘穆之伸手一指:“明王回返江陵,不会急于出兵,一是观察关中形势,若是关中生乱,他必然先攻关中,若关中暂时无机可趁,他会于秋末冬初移师南阳,真如他所言与我北府军缠战,给关中施加压力,这就是关键。
将军请看,谯位于南阳东北方向仅八百里,其间一马平川,无险可守,明王必将由南阳直接攻谯,冬季雨水稀少,有利于他骑兵突击,谯若失,往北可攻虎牢、濮阳,南下可攻寿春,所以我军必须要在谯扼止明军的势头,同时,为了粉碎明王意图挑起关中内乱自生的阴谋,一方面需要请刘勃勃、姚兴与拓跋烈出关配合我北府军共击明军,关中数十万兵马,明军岂能悉数拦住?另一方面需要战决,迟则恐关中内乱自生!
可惜的是,目前豫州刺史为刘毅亲弟刘藩,刘藩力量有限,又不与将军您一条心,独立抵挡明军必然不支,而将军主力若开入豫州,恐怕会惹来误会啊!”
众将均是深有同感,檀道济冷哼一声:“说不定不等明军攻谯,刘藩就举豫州降了明王!”
刘裕深吸了口气,咬咬牙道:“不错,豫州若不战而降,必会波及到刘毅,刘毅本就有了迟疑,他若再降,我北府军或会崩溃!本将绝不允许他投降,当赴石头城晓以大义!”
“将军不可!”谢晦连忙劝阻道:“倘若刘毅把您拿下作为出明王之功又该如何?非常时刻,您不可轻身犯险!”
刘穆之也劝道:“由穆之代将军跑一趟,纵使劝说不了刘毅,他也不至于加害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