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事关你的安危,请恕老奴不能遵命。”
黑衣女子见龙伯微微躬身对自己行礼,就知道龙伯宁肯抗命也要杀死霍蒙,急得都快要哭出来,没有人比她更了解龙伯的实力,就算自己挡在霍蒙身前,龙伯也有十成的把握取走霍蒙的xing命。
“虽然这杀身之祸皆因姑娘而起,在下还是感谢姑娘的好意,现在就请姑娘退到一边,免得一会儿在下的鲜血溅到你身上。”
霍蒙这番冷嘲热讽可不是玩笑话。
他松开揽住黑衣女子腰间的手,盯着对面被叫做龙伯的老者,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这主仆两个简直是一对怪胎,一会儿要杀自己,一会儿要帮自己,一会儿又护着自己,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要干什么。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黑衣女子突然放开了环住霍蒙脖子的手,用蚊子般的声音嘀咕了一句后,又大声说道:“我喊到三,你就走”
霍蒙冷哼一声。
“一。”
就在这个时候,黑衣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霍蒙低头看去,见她右手举过头顶,向右侧滑下,就姿势而言,和刚才龙伯所做的非常相像。
“小姐你功力尚浅,妄用此招会自损经脉”
龙伯突然大声喊了起来,连同周围的压力也出现了很大的波动,霍蒙见状大喜,赶紧伺机寻找突破口,冲出这片无形压力的束缚。
“二。”
黑衣女子不顾龙伯的劝阻,咬着牙关将右手划到了水平的方向,一股澎湃的云力瞬间爆发出来,鼓动起她满头的长发,黑se衣裙翩翩飞舞,周身气流猎猎生风。
霍蒙脸上的皮肉被刮得生疼,他吃惊不已的看着她,完全被这种强大的力量和激烈的变化吸引了。
她竟然瞬间突破成了大云师
“小姐你快停下来再下去你会受伤的好好,老奴放他走,请小姐收手。”
“真……”
黑衣女子一高兴就分了心神,刚说出一个字,脸就通红,紧接着仰面吐出一口鲜血。
“姑娘”
“小姐”
龙伯一把揽住黑衣女子的身子,黑衣女子借势拉住了他的胳膊,用力的抱在怀里,好像生怕他会出手杀了霍蒙似的。
见状,霍蒙收回只捞到了空气的手臂,心中升起一丝愧疚,也许这个女孩对自己根本就没有恶意,她追着自己不过是为了一时的贪玩任xing。
“龙伯,你放过他。是我自己忘戴了护腕,不管他的事。”
黑衣女子脸se惨白,嘴角处一抹殷红,让人看了心疼,龙伯轻轻擦掉她唇角的血迹,叹着气点了点后,猛地看向霍蒙,目光冰冷如刀。
“今ri之事,你若能守口如瓶,便能死在张千夫的手上,否则便是死在我的手下。”
“龙伯……”
“小姐无需多言,他的斤两我已经称过了,张千夫三招之内必取他xing命。”
龙伯话音未落,已经抱着黑衣女子飞出了十几丈远,独留霍蒙一个人站在矮墙上。
“张千夫,真如你所说的那么厉害吗?”
霍蒙纵身跃下矮墙,清风吹过面颊,鼻息间突然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甜,他抬头望了一眼龙伯消失的方向,眼前浮现出那只浮着金凤凰的皓腕,还有那副全无血se娇容。
他松开拳头,食指与拇指反复摩挲,似乎在回味那长发的顺滑触感。
“我们见过三次,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的兵器叫凤凰刀,手腕上也有只金凤凰,就暂时叫你小凤凰。”
※※※
“启禀大先生,古平生刚刚回寨子,现在院子里等着呢。”
狼牙寨里,除了二先生叫张千夫寨主之外,其他人都叫他大先生,下属在跪在书房外禀报后,就静待里面的指示。
“让他进来。”
“是。”
不多时,古平生来到了古朴雅致的书房门外,站定后,习惯xing的抬头看向门楼上的紫檀木匾额,上书四个行云流水的烫金大字“宁静致远”。
“以后进我的书房前,先抬头看看这块匾,什么时候看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你就知道自己何去何从了。”
这是古平生完成了第一个任务后,张千夫交代给他的一句闲话,自那之后,古平生只要经过这里,必定抬头看看匾额,大半年下来,他本以为看懂了其中的意思,却不想现在看起来,心中又迷惑了,终究还是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想干什么。
修炼?报仇?
古平生凄然一笑,“宁静致远,这种境界,我到底还是无法参透。”
“平生,进来。”
平淡如水一般的声音从书房里传来,古平生推门而入,对着书案后悬笔看字的张千夫躬身施礼,“平生见过大先生。”
“嗯,你刚刚在门外看了许久,可有领悟一二?”
古平生不敢与张千夫对视,每次都是看着书案回话:“平生愚钝,至今未曾领悟,想来是没什么天赋。”
“呵呵,这与天赋无关。有的人一生下来就明白,有的人一生都不明白,有的人是自己参透,有的人是受人点拨……你还年轻,可以慢慢领悟,只是越早领悟越好。”
张千夫一直低头看着自己写的话的声音让人觉得有些飘忽,仿佛他没有一直站在原地,而是边走边说,让古平生经常产生一种错觉,张千夫的声音似乎总是都围着他打转。
“大先生教诲,平生谨记在心。”
古平生整理了一下心绪,将话题转移到正事儿上来,试探xing的问道:“二先生的事情您已经知道了,平生就是为此而来。”
“哦。”
“平生上山的时候,就将自己的经历悉数告知了大先生,您也知道平生是被迫离开曹都,而这罪魁祸首就是封士大典的头名,鹰扬军统帅霍蒙。”
“嗯。”
见张千夫示意自己说下去,古平生就上前一步继续说道:“平生与霍蒙有不共戴天之仇,得知他胆敢挑衅大先生威名,喜不自禁,以为大仇必定得报。不过反复思量之后,觉得霍蒙能打伤二先生,足以证明他又突飞猛进,已经远不是当年战胜平生时的实力,因此特来向大先生进言,请大先生出手时,留心他的一门奇术。”
“奇术?是将你一脚踢下擂台的奇术?”
古平生闻言面se骤变,偷眼观望,见张千夫微微摇头,心下一紧。
“平生就是被他那奇异的术法所迷惑,自乱阵脚蒙羞曹都,此等刻骨之辱终ri铭记在心却不得报,才希望见其死于大先生手中,以解心头之恨,因为如果要靠我自己,恐怕十年也无法得偿心愿,别的不说,单就那门甄仙人所传的奇术,平生就望尘莫及。”
“甄仙人?”
“正是,大先生想必已经知道,那霍蒙乃是甄仙人的入室弟子,他尽得真传,不但云力与ri俱增超乎常人,还得了甄仙人的绝学大奕术,洞察万物先机……”
“大奕术就是你刚才口中的奇术?”
“正是。”
张千夫闻言点头,放下手中的笔,双手负后望向窗口,许久之后才幽幽开口,“难怪他会败在北城门外,大奕术……行了,你今ri的意思我明白了,回去歇着。”
“大先生……唔,平生告退。”
见张千夫摆手,古平生不敢多言,恭恭敬敬的退出了书房,回头看了一眼匾额,就转身离开。
“大奕术,大奕术……”
张千夫自言自语的念叨着收回远眺的目光,看向了书案上自己之前写的四个大字。
宁静致远。
这四个字写得刚劲有力飞扬跋扈,与门楼匾额上的字体相同,气势内涵却大相径庭,让人一看便知不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
张千夫端详良久,面上神se几经变幻,终是沉默不语。
“启禀大先生,南平关守将刘忠鑫将军带着一位老者前来拜山,那老者还让属下传句话。”
“说。”
“老者让属下代问一句,‘玉竹林一别十五载,千杯不醉之名尚存乎?’”
那人刚提到“玉竹林”三个字,张千夫就豁然抬头,眉宇间沟壑尽显。
通禀之人说完话,就老实在外等候答复,书房外安静的没有一丝响动,书房里同样静得针落可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舒展双眉,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写下的四个字,左手在纸上一抹而过,然后负手出了书房。
书房门关,微弱的清风趁隙钻了进来,将书案上一层白se细沫扫落地面,檀香木案的黑紫se跃然而出,刚才的那张写了四个字的纸不翼而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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