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阶下囚(2 / 2)

药王 英年早肥 3347 字 2022-11-20

他这一句话倒是说得半真半假,在逍遥楼,霍蒙虽然也折了他的面子,让他丢了人,可毕竟没有出格,也算是照顾成全他了……他对这种结果那是非常满意。

不过,做事要留三分后路,他向来不是那种往死里得罪人的人,如今他被逼无奈唱了白脸,可不希望招惹霍蒙这种人物的嫉恨。

“刘大哥只是奉命行事,何必自责?我如今是待罪之身……”

“霍老弟”

刘忠鑫突然拔高了声音,满脸的忿忿不平,“别说我,就是关内的老百姓都知道,你入关以来,尽忠职守严以治军,哪来勾结匪盗中饱私囊那档子事儿你可是让咱们南平关扬眉吐气的英雄让身为守将的愚兄都自惭形秽,可是……”

话音一转,刘忠鑫神se也随之黯然,眉头紧皱,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霍蒙前面那句话虽然正中下怀,却还是客套话,刘忠鑫又岂会听不出来?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该点的还是要点的。

话不说不明嘛。

“霍老弟啊,你别看愚兄头上顶着‘南平关守将’的职务,风光无限,其实心里的苦,有谁知道?当初愚兄就劝过你,那张千夫能如此嚣张霸道,背后势力之大是你我根本就不可想象的,你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真挡了他们的财路,何止是丢官免职那么简单?如今,愚兄的话应验了霍老弟,你如此成全愚兄,愚兄也就冒一回险,跟你说几句得罪人的话”

刘忠鑫说到此处,突然挺起了胸脯,大有慷慨就义的气势,好像顶着掉脑袋的风险似的。

“你可知道,南平关自建关以来,接待过多少位巡边将军?狼牙寨建寨以后,又来过多少位?除了你之外,哪一位不是盆满钵满的回去,在曹侯面前睁着眼睛说瞎话,大赞一通南平关的大好局势?你有没有想过这其中的缘由啊?单单就是因为雁过拔毛吗,就因为张千夫厉害吗?”

刘忠鑫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灼灼的盯着霍蒙,摆明了就是在卖关子。

霍蒙心如明镜,却还是很配合地故作思索了一番,然后才抬头,脸上挂着一种说不清什么意味的笑容,缓缓地试探着道:“莫不是,因为……曹都?”

“聪明就是这两个字”

刘忠鑫一拍大腿,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那曹都里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南平关呢这关里关外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事,谁要是敢在这里动一动,曹侯面前立马就会多上一摞告状的折子说白了,谁动他们的财路,他们就要动谁的生路”

刘忠鑫这最后一句话犹如铁钉一般,掷地有声。

霍蒙,这回你总该明白了。

得罪陈道之的是你,得罪曹侯的也是你,得罪张千夫的还是你,脚上的都是自己磨的,今天的下场也是你自己选的,我不过就是被他们拉出来当坏人的无辜者。

霍蒙微微点头,饶有兴致的问道:“这么说,我此次回曹都,很有可能要掉脑袋?”

“霍老弟,圣意难测啊”

刘忠鑫猛地瞪大了眼睛,上前两步,神se严肃的继续说道:“毕竟十几年来,敢得罪张千夫的,敢挡他们财路的,你可是头一个啊换句话说,你可以不上贼船,却不能掀翻贼船。估计这会儿他们都在家里拍桌子瞪眼呢你一介平民出身,在朝廷中无帮无派,惹上了这种要命的是非,再没有人帮你出头说情,情况堪虞啊”

“嗯,的确堪虞……”

霍蒙顺着刘忠鑫的话,将那最后一句拖出了一个长长的尾音,然后便再也没了声响。

刘忠鑫见状也不急着催促,只是的牢房里走来走去,摇头叹气,看那样子就好像是霍蒙马上就要上断头台了似的,而心里却在等着霍蒙张口,他好把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继续下去。

而霍蒙看似在思量着刘忠鑫刚才的那番话,实则早就把他的心思用意给看透了,不过,霍蒙并不打算拆穿他,反而顺水推舟,将他等待的机会送了出去。

“刘将军世家出身,见多识广,不知对于此事有何高见?”

刘忠鑫求仁得仁,面se却是不动声se,他搓着双手停下徘徊的脚步,颇为中肯的说道:“愚兄一介武夫能有什么高见?只不过虚长几岁多懂些人情世故罢了。要说呢,这官还真不是好做的,得有靠山有人脉,得相互捧着才行,一旦出了事儿,这些个关系不就都派上用场了嘛,霍老弟在曹都里也是风云人物,身边总有几个朋友,比如那位陈三小姐……”

到此处,刘忠鑫递给霍蒙一个暧昧的眼神,面上似笑非笑。

霍蒙大大方方的笑纳了他的眼神,饶有兴趣的问道:“刘将军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

“呵呵,不是愚兄我消息灵通,是霍老弟你名气太大。”

霍蒙听到这番调侃也不反驳,而是故作恍然大悟,沿着刘忠鑫的思路说道:“刘将军的意思莫非是,让我找陈三小姐帮忙?”

上道

在心里大大的称赞了霍蒙一句,刘忠鑫知道自己是遇到明白人了,今儿的事儿,十有**事半功倍。

“霍老弟,这还用愚兄明说吗?那陈三小姐的父亲是谁啊?两朝元老,曹侯面前的红人只要陈三小姐能请他父亲出面,在曹侯面前美言几句……”

话说三分,刘忠鑫便收了口,笑盈盈的看向了霍蒙,霍蒙微微点头,同样送上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良禽择木而栖,如若我能投效陈大人帐下,说不定就能摆脱这牢狱之灾……刘将军这个主意出得好啊。”

霍蒙张口称赞,刘忠鑫一笑纳之,而后两人相视一笑。

成了

刘忠鑫嘴角笑容不减,心中却早已收敛了笑意。

这条一石三鸟之计,用得还算不错。

一来,他给霍蒙点明了仇家,又送一条妙计,可算是仁至义尽了,霍蒙也挑不出什么他的不是,二来,陈道之是爱才之人,如果能够得到一员干将,必定心中大喜,他也有好处。三来,就算不成的话,他把霍蒙推到了陈道之的眼前,就等于羊入虎口,正趁了陈道之的心意,霍蒙恐怕死了都不知道,真正仇人就是自己要求的人。

“霍老弟啊,时辰差的不多了,愚兄也就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不过,你放心,愚兄已经做了交代,这一路上大事小情你尽管吩咐他们,他们如有半点怠慢,愚兄我断然饶他不得。”

刘忠鑫这话音未落,霍蒙就站起身来一抱拳。

“刘将军这是说得什么话?你为我出谋划策,我应该感谢才是。”

“什么谢不谢的?我们兄弟一场,愚兄在此预祝霍老弟……平安无事。”

刘忠鑫特别强调了后面的四个得饶有深意,霍蒙霍蒙将之看在眼里,笑得意味深长,“借刘将军吉言,保重。”

“保重――来人呐,带霍将军上路”

刘忠鑫一声高喊,神情严肃的离开了牢房。

霍蒙将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刘忠鑫满意而回的背影,眉尖眼底的笑意瞬间消失,他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白云,整个人仿佛一潭幽深的池水,平静无波。

早在看到曹都公文的时候,他就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这个刘忠鑫不过就是个跳梁小丑罢了,被人拉出来当替罪羊,又担心被自己嫉恨,自己又何必为难他?

幕后的高人可是正在曹都里急切的等着自己呢。

曾几何时,为了安身立命,自己一直想要搅乱曹都成为万众焦点,转眼间,又是一场风云变幻,自己的心境……却已经变了。

曹都,曹都……相对于这无边无际的塞外而言,曹都似乎变得越来越渺小了。

※※※

ri出时分,直通北城门的大街上,五丈多宽的街面硬是被层层叠叠的人墙挤得只剩下三丈宽,街道两旁除了高大的匾额之外,就只看得见不停攒动的人头,大家都伸长了脖子,等着确定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来了来了”

街头处,数面鲜艳的旗帜映入了众人的眼帘,旗上那个大大的“曹”字昭告了这队人马的身份――南平关守军。

他们一改往ri简便的军装,就像接受曹侯检阅似的,都穿上了明晃晃的帽盔铠甲,盔顶的红缨子乱飘,手中举着亮闪闪的刀枪,刀刃枪刺一律向外,逼得两边人群急匆匆后退,如退chao一般,混乱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咕噜咕噜……”

硬木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低沉而又刺耳,众人循声望去,当下大惊失se。

一辆木轮铁栅的囚车在众多守军的簇拥下缓缓驶来,霍蒙未着盔甲没有佩剑,以一身简单的玄se长衫站在其中,锁着镣铐的双手被固定在铁栅上,他微微仰头脸上平静无波,一双明亮的眼睛犹如九天上的星星,悠悠望着前方,好像在专注的看着什么,却又仿佛根本什么都没有看,与在城西校场上战平大先生那一天的模样,一般无二。

身在囚笼,威严不减。

众人身子为之一震,北城门大街上顿时人声鼎沸。

“真的是霍将军霍将军真的被抓起来了”

“为什么要抓霍将军?南平关守军有什么资格抓鹰扬军的统领?”

不少人愤愤不平的大声嚷嚷了起来,指责鄙视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囚车旁的南平关守军,守军们瞥了一眼周围人群的目光,就目不斜视的看自己脚下的路。

他们紧握手中的兵刃,胳膊好像灌铅了似的,远没有之前抬得那么高了,本来随风飘扬的红缨子,也随之耷拉了下来,贴在帽盔上,有种说不出的萎靡感。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扯着嗓子喊道:“他们哪有资格抓霍将军,是曹侯下的命令,说是霍将军收受贿赂中饱私囊……还有,勾结匪盗”

此言一出,满街哗然,群情激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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